回到寝宫已是傍晚,火红的夕阳光从远处射过来,将寝宫门口的地面映得通红。
见两人回来,吴济本想上前迎接,走近后才发现南宫钺脸色不佳,侧头一看,他皇帝主子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儿去,便不敢随意吭声,埋着头识趣的弯腰退到一旁候着。
走到寝宫门口,南宫钺想也不想的将身旁的人一把推进去,然后顺手锁上门,扭头看着吴济说道:“看好他,别让他出去。”
吴济一脸迷茫,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不敢违抗南宫钺的命令,于是点头道:“奴才遵命。”
南宫钺嗯了一声,趁着天还没黑,独自去江冷月那边看了一眼,确认他之前布下的结界没有发生任何异常时,才放心离开。
原路返回时,他的步伐快了许多。因为他深知一把普通的锁根本困不住路云川,为免再生出什么乱子,他必须尽快赶回去把人看紧。
好在吴济办事还算靠谱,在他离开期间一直守在寝宫门口。门内亮着烛光,门上的锁也完好无损,南宫钺呼了口气,轻声问道:“陛下怎么样?有没有出来过?”
吴济摇摇头,说:“没有,一直挺安静的。”
南宫钺不再
言语,自顾自的取下门上的锁递到吴济面前,随口道:“退下吧,今晚不用你伺候了。”
吴济伸手接过他递来的东西犹豫了片刻,有些为难的说道:“可是……陛下还没有用晚膳。”
“一顿不吃饿不死。”
“这……”
吴济不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究竟出了什么事,本想再说点什么,结果刚一开口就被南宫钺冷漠的眼神吓着了。
他立刻闭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退下。”
正害怕时,南宫钺重复了一遍的刚才的命令。
吴济低着头,颤声道:“是,奴才这就走。”
不料才往前走了几步,南宫钺像是记起了什么,又叫住他提醒了一句:“天亮之前不准再过来,今晚过后若是再有什么疯言疯语传出去,当心你的脑袋。”
南宫钺其实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谣言是从谁的嘴里传出来的,只不过一直没有挑明而已。
吴济这个人虽然谄媚,但本性不坏,算不上什么丧尽天良的人。加之他是路云川的贴身太监,又尽心尽力的伺候了他那么久,南宫钺看在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即便清楚那些谣言的造谣者是谁,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故意装作
自己不知道。
可他不说出来,却不代表他不在乎。尤其是某些滑天下之大稽的谣言,简直能把人气的半死。
“知、知道了……”吴济脚步一顿,脸色苍白的吞了几口唾沫,留下一句结结巴巴的话,就逃也似的离开了。
南宫钺这才满意,打算推门进去。可抬手推门之际,耳边却冷不防的响起了一句格外刺耳的话。
“人族历来贪得无厌卑鄙无耻,谁稀罕你的喜欢!”
突然的声音,犹如当头棒喝,登时令他回忆起白天的不愉快。
南宫钺愣住了,伸出去的手慢慢握成拳头无力的垂了下来。
那么难听的话,他可不想再听见第二次。南宫钺长出一口气,闭着眼睛捏了捏眉心,然后转身去不远处的凉亭里坐下,任由夜里的冷风一阵一阵的吹在身上。
他还没修炼到寒暑不侵的程度,在外边坐久了,也逐渐感受到了一丝凉意。
他想进寝宫,又不知道怎么面对路云川,思前想后半天,还是连站起身的勇气都没有,只随手拉了拉两侧的衣服。
正在这时,一阵冷风迎面吹来。他不小心戗了风,忍不住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
不久后,就听见了一阵开门的
动静。
他吓了一跳,生怕路云川这个时候跑出去干蠢事,于是赶忙转头看过去,下意识的喊道:“不准跑!”
路云川没说话,静静的站在寝宫门口看着他。
夜里隔着较远的距离,南宫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于是调整好心态快步走过去,一把拽住他的手,急匆匆道:“杀录天辰解决不了问题,你听我的话,千万不能冲动。”
他怕路云川的怒火还没有完全消减,说话时,高大的身躯严严实实的挡在他身前,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眼前的人就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南宫钺时刻提防着路云川会从他的阻拦下溜走,却全然没注意到他的目光柔和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