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得意的说这个话,墨冲也笑了笑。
可是笑完了,他又想起来,师尊后来陨落了。
他这么想,心里却空落落的。
那一次之后,原本不露面,弟子们不认识的承影师叔走到了人前。
那些人畏惧又崇拜他,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说师姐的不是。
他和别人一样,都觉得师姐可怜,觉得她肯定每天都会被师叔嫌弃,师叔要求高,她每天肯定要受不少数落。
因此常常过去找她说话,有时他自己去,有时带着兄长一起去。
那时起,承影师叔就开始常常去无妄山闭关。
想来,师叔大抵是觉得师姐有了相熟的人,不会再寂寞,所以才放心的去闭关了。
墨冲本以为自己输给了云展,后来才知道是输给了师叔。
他理所当然的以为,师叔不过是仗着他们曾经有一世的情缘,不过是师叔当了她最重要的师尊。
师姐心中喜欢他,都不过是师叔占据了所有的优势得来的结果。
现在他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将一切看得清楚分明。
即便师叔没有了男女之情,甚至不记得与师姐的过往,可他始终在偏爱师姐。
所有人都说承影师叔高傲,说他沉迷修行,说他是天生的仙人。
恐怕连师叔自己都这样以为。
可他记得,师尊说过,承影师叔当初是由宗主一手带大,后来交给了纯渊仙君。
他不喜处理杂物,不是不会。
他不喜交际往来,不是不会。
他不喜教导弟子,不是不会。
师叔即便不记得师姐,可他一直都在明目张胆的偏爱。
除了师姐,无人知晓,甚至是承影师叔他自己,都未必知道。
墨冲想了很多,多到墨韵一直没能得到他的回复,以为他走火入魔失了智。
墨冲的确是觉得自己要走火入魔了。
他喜欢师姐,即便重回一遭,他也不敢再将心意说给师姐听。
往事如昔,岁月更迭,他一个人守在无妄山,看着空荡荡的冰棺,不去理会外面的事。
是他自己成全自己的心愿,他想陪一陪师姐,仅此而已。
他见到了那个穆如风带来的女子,他并不是是恼怒这个女子会占据得到本该属于师姐的一切。
而是害怕,害怕师姐保护的人不再记得她,害怕连他自己都想通过这种相似的面容去得到妄想的东西。
所以才进了这无妄山,成全自己。
现在他以这样的身份,看着她,看到了原本被忽略的事情。
“回去吧,师尊要见你。”
墨韵不知道他和师姐出去历练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他变了很多,沉默寡言,不再一味的跟在师姐的身后。
墨冲被他扶着带回了执法堂,秋意正在交待什么,见到他来,先是在他身上打量着,然后才板着脸训斥他。
墨冲从无妄山出来时,秋意已经到了最后一步,修道者就是这样,能得到天道眷顾等来登仙梯的寥寥无几。
陨落于他们而言也并不是不能接受。
秋意吩咐了他许多,叫他不要太执着,然后当着宗主的面,将执法堂的堂令交给了他。
“墨冲,你这一趟出去,长进了许多,回去养伤吧。”
墨冲被师尊的话拉回了神思,连忙说了是。
人却没走。
秋意见他还不准备出去,看了一眼他“怎么,还有事?”
墨冲想到师姐最后一面入梦相见时说过的话,“师尊,我只是想你了。”
秋意对弟子一向宽厚,对墨冲更甚。
知道他进了无妄山后也没有勉强他,只是说他迟早会明白。
与其说是师徒,更像父子。
他成全了自己,却也辜负了师尊的教导。
秋意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话惊到了,脸色一板,“我看你是被打轻了,还不滚出去。”
墨冲释然的笑了笑,看起来依旧是之前那个暴脾气的少年郎。
“是,师尊。”
人大概就是这样,少年时遇上了惊艳的人,便如同稚子想取瓶中的吃食,攥紧了吃食便无法将拳头从瓶中拿出。
可是放下又舍不得吃食。
他太想较个输赢,太想叫人回应,认定了云展不如他,认定了师姐只是不明白他的心意。
满心满眼都是她,满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