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温情便又得到了暂时的主导权。
“师尊,你想起我了吗?”
承影手中的剑无法再动一下。
即使是同一副身体,他却不会将两个人弄混。
他不想伤了她。
温情盈盈一笑,染着血迹的面容生动起来,艳丽无边,目光中是毫不掩饰的爱意。
“承影,花开了。”
这一句就像是记忆的钥匙,将他所有的被封存的记忆都唤了出来。
承影的眼睫有些颤,想要将剑拔出来,却被温情拦住了。
“承影,我希望以我为器,封存万妖王,死于雪魄之下。”
“你心中所向,亦是我想要的。
承影,动手。”
真正的斩断情根,不是依靠所谓浅薄的男欢女爱,更不是杀尽亲友证明自己无情无义一心向道。
是我于你而言,与世上千万人无异。
是我于你而言,是世上千万人不同。
若是同道,我们便同行。
若是殊途,我们便同归。
我愿奉己,救万人于水火。
承影忽然看向许岸舟他们,看他们或坐或站,面色疲倦。
往下看去,凡间繁华如同蝼蚁奔忙。
修道者为何为天道眷顾,神界为何愿降下登仙梯。
是凡人无能?是天赋异禀?还是……他们愿以己身,做封妖魔的器,护佑他人的剑。
看着他周身的灵气滚动,温情便知道,承影最后一式参悟了。
星罗被他周身灵气割伤,身上一道一道的伤口潺潺流着血。
“承影,动手吧。”
温情伸手握住他的剑,手上被割得鲜血淋漓。
承影弯腰跪在她身前,伸手抚着她的脸,对上她含笑的双眸,手中的剑一寸一寸插入了她的心口。
万妖王死了。
魂魄被毁,元神炼化。
星罗扑在温情的身上,试图喊住他。
承影却弯腰将温情抱了起来,跌跌撞撞一步一步走向许岸舟。
一身白衣被血染透了,连带着那柄剑也低滴着血。
他将她抱紧了,恨不能揉进骨血当中。
云展愣了许久,才走到他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师姐还有救。”
只要用了聚魂盏,再找来一副身体,然后将自己的灵根剜出来给她,师姐不会死的。
星罗看着承影将尸体抱走,用力的往前爬着,试图跟上他,身后是蜿蜒的血迹。
“依洛……”
看着她这样痛苦执着,璧月走到了她面前,试图给她疗伤。
被星罗推开了。
她其实生得也美,现在头发散乱,眼角眉梢都带着血迹。
狼狈又艳丽。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许慈才十岁,本该无忧无虑的长大。
星罗听出她的诘问,看着再也追不上的身影,低低笑着,笑到后面,却带着哭腔。
“你问我为什么?”
“你当然不知道为什么。”
天剑派先去那样多的人投机取巧,专门引诱凡世的女子。
他们费尽心机,花样百出,甚至是几个人凑到一起,搭台唱戏哄骗她们。
她做错了什么?
她被欺骗,被隐瞒,被强迫,被当做证道的工具。
如果不是依洛出手将跑进了无名渊的她拉出来。
她早就是一抔黄土。
“因为我喜欢他。”
他是妖,却只是妖而已。
他没有伤害自己,比那些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正道的人强多了。
璧月目光复杂的看着她,星罗索性爬到一边,痴痴的望着温情所行之处留下的血路。
“他会给我摘花,会将那些畜生的灵根剜出来给我逗狗玩儿。
他会告诉我怎么强大自己,会将我送进天剑派让我可以自在的站在阳光下。”
“他会哄我开心,会保护我,会只只信任我一个。”
星罗幽幽看着璧月,“师姐,这不够吗?”
什么正道妖魔,早在她受尽哄骗命悬一线的时候就已经决定抛弃了。
她不需要光,她愿意陪着他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地方,愿意为他心惊胆战,愿意沾满鲜血,愿意跟他一起死。..
璧月没有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