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国外,其实就是边境。
贩毒头目一力逃窜到了边境,一步之遥,对面是荷枪实弹的雇佣军。
……
魏青然不想抓了这么久,还眼睁睁的看着他跑了。
放走了这一次,极有可能永远都抓不回来。
那些无辜的性命,被牵连的家庭,被报复的线人,永远都看不到阳光。
他越过了那条线,被反捅了十四刀。
犯罪头目被他重伤,却没有死,带着他的尸体跑了。
才二十几岁,正是最好的年纪。
这么多年,政府一直在出面,想要把魏青然的遗体带回来,可是对方不是说找不到,就是抓不到人,一直没能如愿。
一直到……到魏青禾去把他的遗物带回来。
“当时你看到的那一角作业纸,就是林悄悄自己用拼音给他写的感谢信,他一直留着,没舍得扔。”
也许是出于对第一份成绩的在意,也许是出于那种荣誉感。
但是以施朗从档案中看到的魏青然,他觉得更像是重之又重的妥帖的安置。
魏青然从来不会看轻任何一个人的心意,哪怕这个心意来自于一个小女孩。
他遇上形形色色的罪犯,遇上各种各样的人,那个被他抱着送回家的小女孩趴在桌子上写下的信大概就是他的方向,永远不会偏离违背本心的方向。
他珍重一个小女孩的来信,也从信里看到自己在红旗下立下的誓言。
档案中的照片已经有些褪色了。
可是仍然可以看出魏青然清亮坚毅的目光,和深邃的五官。
即便是这样有攻击性的长相,却依旧露出温润尔雅的气质。
相由心生,施朗是很信这句话的。
林悄悄当时不知道嫁人是什么意思,可她知道过家家里最好最特殊的关系就是新郎和新娘。
那封信里,林悄悄用拼音告诉他,说:警察叔叔,我以后长大了给你当新娘,我把压岁钱和零食都给你,你的作业我帮你写了。
施朗是从档案里看到的。
这些资料,原本他想着等陈言白回来之后再商量怎么说。
魏青禾喜欢林悄悄,谁都不瞎,除了那个傻姑娘。
“那傻姑娘要是知道魏青然这么宝贝她的信,不知道多高兴。”
施朗这样说着,脸上却没有笑意。
魏青禾想要做些什么,却又什么都提不上劲。
这种无力又绝望的感觉,几乎将他溺毙。
阳光很暖和,可是晒久了,也会让人产生眩晕感。
施朗看着他走了,才慢慢抬头,看向魏如许的房间。
魏青禾不知道自己现在想去哪里,他只是脑子里空荡荡的,可是又伴随着一阵一阵的刺耳的声音,这声音迫使他想找一个安静的去处。
路过花店的时候,推门进去,迎面撞上一个女孩。
女孩俏皮的向他道歉,眉眼很是灵动。
像极了一个人。
魏青禾觉得口干舌燥,下意识去口袋里拿烟,就听到女孩说“先生,我们这里不能抽烟哦。”
魏青禾嗯了一声,“四束花。”
花有点多,他一个个子一米九的人,抱着满满一捧花,引来路人不少的视线。
他来到了一个墓园。
墓园很大,墓碑从前往后,整整齐齐,密密麻麻。
上午还是阳光明媚,现在已经有些灰蒙蒙的了。
墓园里静谧,偶有人打扫墓碑左右,也有过来扫墓的人。
除了烧纸的味道,还有香、花的味道。
魏青禾抱着花,一只手勾着酒,一步一步找到自己要找的地方。
他先到了最右边一个墓碑前。
蹲下身子,把一些新长出的嫩草都拔了,然后又将之前的一些东西都收拾干净。
等到四个墓碑都收拾好了,他才觉得腿蹲得有些发麻。
他拍了拍手掌上的草碎尘土,掏出帕子又将四个墓碑来来回回擦干净。
等都弄完了,才弯腰将花放在上面,然后提了提裤腿,跪在他面前,“陈爷爷,我来看您了。”
然后磕了三个头。
“陈言白没做的事,我替他做了。”
“您的心愿也已经实现了,那天的烟火很美,您也一定看到了。
贺爷爷我已经去说过了,您放心,如您所愿,都好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