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拳头大小，外形似蜱虫一般的球状虫子泡在酒中一动不动。

梁宽用一根筷子拨了它一下，虫子打了个转，就又回到了原状。

牙擦苏在一旁翻着医书，找了许多本，仍旧找不到和这个寄生虫符合的。

梁宽道：“听说那些爱吃鱼生的，肚子里也全是虫子。林苏，你说这种虫子长在什么鱼身上？”

林苏充耳不闻，又换了一本医书。

“这种虫子不是长在鱼身上，恐怕是长在罐子里的。”碌葛从内堂走出，他腰上缠着绷带，上面只有微微少许血渍，看来已经止血了。

林苏连忙起身，道：“你、你、你……”

碌葛道：“躺一个时辰够了，我已经不出血了。这趟多谢林大夫，这是诊金。”他将几个银元放在桌子上。

梁宽道：“我还第一次听说罐子会长虫，这种虫子是吃罐子的？”

“你听说过蛊虫吗？”

“蛊虫！我听村里老人说过，说苗疆那边会把许多毒虫扔进罐子里养蛊，最后活下来的那只虫子集百虫之长，就是蛊虫。这个是蛊虫？”

“可能是吧。”碌葛披上外衣，将装着虫母的罐子封好。

“三天之后，我会在佛山举办一场广东第一武道会，以武会友，届时会邀请佛山各门各馆的师父。林大夫，麻烦你替我先向黄师父知会一声。两天后当有拜帖奉上，请务必出席。”

牙擦苏对江湖事不太敏感，闻言只道是一次武学交流会，便应了下来。

碌葛离开宝芝林后，算算时间，严振东这会也该做完晨运了，便动身前往妓院。

走了半途，碌葛停下脚步说道：“梁宽，你鬼鬼祟祟的准备跟到什么时候？”

梁宽走了出来，一到碌葛面前，双膝一曲跪在地上：“师父！请您收我做徒弟，日后我梁宽一定鞍前马后孝敬您！你说往东，我绝不往西！”

碌葛似笑非笑地说道：“你不是来找黄飞鸿拜师的吗？”

梁宽讪笑道：“今日得见师父天颜，我说这就是缘分！”

“你拜我为师，想学什么？”

“我梁宽虽然是乡下来的，但也能看出师父您神功盖世，试问谁剖开肚子才躺了一个时辰就像没事人一样？我想学师父您的内功！”

“你倒是机灵。不过想学我的功夫，可不是张张嘴叫声师父就成的。”

“师父！只要您收下我，日后无论您叫我做什么，我皱个眉头就不叫梁宽！”

“若是叫你杀人放火呢？”

“啊？”梁宽一下愣在原地，他虽然偷奸耍滑善于投机，但他本质上还是个奉公守法的大好青年，碌葛的话让他一时答不上来。

碌葛道：“你身上没有杀气，和我不是一路人。梁宽，去宝芝林吧，你的师徒之缘在那里。”

碌葛说罢就抛下了梁宽独自离开了。

梁宽看看碌葛的背影，又看了看宝芝林方向，最终失魂落魄地走向了宝芝林。

碌葛来到妓院厢房门口，便听到里面过不了审的动静。

那两个阿姑喊道：“老爷！饶了我们吧！我们快不行了！”

严振东怒吼道：“不行也给我受着！前几天你们这些婊子还看不起我，今天喊我老爷？！看我不弄死你们！哈哈哈哈哈！”

碌葛道：“严兄弟，来日方长，先收了枪杆子吧。”

房内传来男女的惊呼声，严振东道：“不敢叫王兄弟久等！我马上就出来！”

没多久，房门打开，两个鬓乱钗横的阿姑便一瘸一拐地跑了出来。

严振东一边穿着衣服，不好意思地说道：“太久没碰女人，叫王兄弟见笑了。”

碌葛笑道：“严兄弟一身横练的功夫，一般女人禁不住你。等过些时日，给你讨个洋媳妇。”

严振东只道碌葛开玩笑：“那洋婆眼高于顶，怎么会看得上我这种人？”

如今清庭正大搞洋务运动，洋商在华的地位进一步水涨船高，即便是高官如提督见到洋商都要给足面子，甚至有些卑躬屈膝。

更不要提普通百姓了，洋人于他们而言与天龙人无异。

碌葛道：“事在人为，哪有什么一定的？严兄，不知你还记不记得昨晚说的事？”

严振东精神一振：“当然记得，我们要在佛山开武馆！”

碌葛把门关上，说道：“非武馆，是精武协会。”

“不都是收徒弟？有什么区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