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天界战神遥清君。早料到他拖延不了你多久，没想到，他竟连你半刻都未留下。”

顾长明淡淡瞥一眼跟前那着一身粗布麻衣，脚踏草鞋，压低了斗笠，一副江湖剑客打扮的人道：“你还真是对他寄予厚望。让你失望了，还真是替他感到抱歉。”

那人不再多言，身子向后一退，便凭空消失了踪迹。

顾长明听耳边原本微弱的风声，在树林之间陡然急促。不禁给他逗笑了：“喂，好歹你也算只鬼绝。弄这些虚影作什么？你是能快过风神？还是快过电母？”

顾长明收了笑，都不需仔细聆听，转瞬之间，他已如魅影出现在那人身后，手指狠狠嵌入那人颈项，下巴抵在那人肩头，在那人耳边一字一句道：“太慢了。”

那人身子一颤，在他下手拧断脖子前，身子忽然缩成了小孩形态，身手矫捷的从他手里逃了，徒留他抓了一手枯黄的断草，还划破了他指尖。

不待他回神，那该死的迷雾又在林子蔓延开来，所及之处，草木皆枯，生灵涂炭。

连他也不能幸免，眼看着自己双手在这团迷雾中渐渐枯槁。

仿佛要吸尽他的所有生命。

他不屑。抬手便召来狂风将这迷雾顷刻间散尽。

再一看，该死。那小崽子又不见了。

他揉揉眉心无奈。这就不能好好打一架，速战速战？这他娘的上演什么你追他逃，他插翅难飞的戏码。

顾长明忿忿不平闭上眼。再次从狼崽子体内苏醒。随手召来数道雷电落在那人身上，连同那人脚下的竹林，都劈的黢黑道：“一声不吭拐走别人徒弟，真的很不礼貌。”

再次与那崽子分离，小崽子俩眼放光望着他惊叹：“师尊，您这是放了几个分身，怎……怎么……”

他蹙眉道：“就一个。不过，我可以复制无限个。你体内那个，我始终都未取出罢了。”

听闻，小崽子仰望他的目光，更加膜拜了。

顾长明见那混账只顾着逃，始终不愿与他正面交锋，行为着实怪异。他不由得打量那混蛋的同时，也打量了下四周。发现，他竟在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一处荒凉破败的神庙外。

仅仅一眼。他便从那神像手里的麦穗认出那尊神像的主人：“这是……秋神？他的庙，为何会破败成这德性？”

在他的印象里，这个世界的神明是三界之中至高无上的存在。无论职位大小，或是有无职位，天帝都绝不会容忍哪位神明被凡人轻蔑践踏。

哪怕是退位以后的神，世人至多不再给他供奉香火，将他慢慢遗忘。也绝不会如现在这座神庙那般，到处都是刀斧劈砍过的痕迹，还有人在神像脸上刻上了怨毒的“去死”二字。

那人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击，伤得不轻。仍撑起身子往神庙里走去。

走至门口，甚至还故意回头看了他一眼。仿佛在示意他跟上。

此刻，顾长明脑子里所有疑团都解开了，真是前所未有的清明，道：“我就说那崽子的狼毛怎会在无涯海。你闯无涯海，怕不仅仅是为了天书那般简单。”

崽子在旁望着他疑惑道：“师尊，您这话何意？”

他道：“哼。这还不明显？倘若没有那搓狼毛，天书被夺一案就该归司刑宫管辖。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插手。是他故意将你的狼毛放在灵溪上神手中，利用你在天界的特殊身份，逼我接手天书一案，下界而已。”

顾长明蹙了蹙眉又道：“不过，我还有一事不明。你盗天书该不会仅仅为了引我下界？你应该也很清楚，以你鬼绝之躯，在我面前，毫无胜算可能。可你还是将我引来了。你……”

顾长明话说一半忽然想起叶鸢曾经边哭边骂狼崽子是不知感恩的王八蛋那一段。那崽子……凭什么能操控他的身子，禁锢他元神，还偷他走他心石？

他不可能在那干看着不还手。一旦他出手反抗，那崽子又凭什么能控制他……

仔细想想，这顾长明虽是战神，放眼整个三界都是战无不胜的存在。但他真就能完美到无可挑剔？

这副战神的躯体上，该不会是有什么他不知道，却足以致命的BUG？

在他神游间，那人在神像前点燃三炷香，恭恭敬敬插在地上的小香炉里。头也不回道：“遥清君，你可还记得这位，许久未见的老友？”

……

他记得个鬼。这人都卸职秋神一千来年了。他自穿来，就没在天界见过这人。他见到的，素来只有新任秋神，桑唯。也就是云霄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