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
温知许在门口等她。
边边穿得厚,小短腿也迈得分外艰难,哗啦张开手,衣服摩擦的声音,一脑袋闷进哥哥怀里了。
呼了口长气,在他怀里哆嗦了一下。
她胡乱动作,蹭掉了头顶戴着的针织帽,温知许伸手将小姑娘的帽子扶好,声音里含着晨时的倦怠:“今儿起得挺早。”
边边仰头,小脸红扑扑的,带着浓浓的鼻音:“说了不赖床。”
“吃什么?”
“豆浆油条。”想了会儿,边边补充:“我要泡着吃。”
温知许应了声,转身:“跟好。”他步子不大,特意迁就小短腿的。
“你又不牵着我。”边边小声嘟囔。
温知许回头,小丫头从兜里拿了包纸,撕开擦鼻涕。收回视线,两手依旧稳稳的插在兜里,调子懒洋洋的:“冷。”
撇撇嘴,边边伸手拉住了温知许的衣角。
也不知道她怎么养成的习惯,你不牵她,她就拉你的衣角。
学校离家近,不堵车二十分钟就到了。
早餐店就在学校的西街口处,进了店,边边取下手套围巾,一股脑放在温知许怀里,看着刚端上桌的豆浆油条,慢吞吞吃了起来。
油条炸至金黄,蓬松柔软,就是个头有些大,姑娘胃口小,吃不下那么实诚的大油条。遂熟门熟路地动手把东西撕成两条,又拿了双筷子,全部递给温知许。
温知许原本不大吃早餐,可他不吃姑娘就只能一点点往肚子里塞,不能浪费又不知道喊人打包,早餐只两根油条一碗豆浆就给人吃恍惚了。
两手摸着圆鼓鼓的肚皮,眉眼耷拉着,瞧着是真难受。
后来真的塞不进去了,就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喊阿许哥哥,温知许心一软,从那以后,这人也逃不掉的每天一顿健康早餐。
边边吃完大概就七点一刻了,温知许得亲自把人送到校门口,等姑娘慢悠悠的消失在转角开始爬楼梯,他这才转个弯往一旁初中部的教学楼走。
温知许他们今年初三,明年就该中考了,不过这三个人一个赛一个的清闲,温知许周行止是怎么着都有学校要,钟少爷这般清闲,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怎么着都没学校要。
小少爷就等着到时候考一个还能看得过眼的分数,钟家老爷子一面恨铁不成钢,一面托关系把他送进高中。
忒不知上进。
天儿愈发冷了,十二月初的时候,沈塘南可算舍得带荆禾回国了。
那天是周六,边边刚被摁着洗完头发,在院子里和那只胖橘猫玩,岑姨追出来,用厚厚的毛巾在姑娘脑袋上擦啊擦,嘴里不停地念叨:“没干你就跑,见天咳的也没瞅见好。”
边边不太适应这边的天气,一场感冒拖拖拉拉的半个月也不见好。
岑姨的念叨声一直不停,边边只能敷衍地点头,手上动作也不见停,帮窝在草堆里的橘猫挠痒痒。
这猫是温家奶奶养的,胖乎乎的一团手感极好。
沈塘南扶着荆禾进门的时候边边愣了会儿,等反应过来就兴冲冲地要往荆禾怀里扑。
他们大概两个月没见了。
门口,荆禾见小姑娘往自己这边跑,下意识护住肚子,往后退了一步。边边没瞧见妈妈的动作,小姑娘高兴坏了,就想亲近她。
这猛扑的动作把沈塘南吓得不轻,遂弯腰把马上要撞到荆禾的小姑娘提溜了起来,边边诶呀一声,看向沈塘南:“爸爸。”
岑姨跟着走过来,麻利地扶着荆禾,一脸笑意,边边都能瞧见她眼角堆在一起的褶皱。
姑娘有点懵。
屋里,李德音听见声出了门,看见荆禾之后脸上也是显而易见的喜色,视线不停地在荆禾身上打转,最后落在肚子那一块。
边边隐约明白些什么。
荆禾跟李德音问了好,又看向沈塘南怀里的边边,摸了摸小闺女有些苍白的脸颊,眉眼轻蹙:“感冒还没好。”
边边揉了揉鼻子,忍住喉咙的痒意:“好了的。”
嗓音哑哑的。
岑姨招呼着他们往屋里走,沈塘南放下怀里的小姑娘改为牵着手。
边边听见奶奶问了句:“三个月了?”
荆禾摸了摸肚子,声音里也带了笑意:“八月底的事儿。”
“那是有三个多月了。”岑姨跟了一嘴,顿了顿,又看向边边,认真道:“下次可不能往妈妈怀里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