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载绨袍检尚存,领襟虽破却余温.
重缝不忍轻移拆,上有慈母旧线痕.
夜,是静的,也是净的,在夜的抚慰下,白天的一切繁芜喧嚣仿佛都已远去,一切伪装束缚也终于可以卸下,人们的心重新变的空灵明彻,内心深处所珍藏的,也悄然酝酿,充斥着整个心的净土。
窗前,透过昏黄的烛光,只见一十五六岁的少年静静的站着,轻轻抚摸着桌上的一件衣袍,这件衣袍洗得干干净净,叠放的整整齐齐,大概洗过了太多次,已经分辨不出原来的色泽,领角边缝之处更是破损不堪。
“十年了,娘已经离开十年了!这个地方,也是时候该离开了。”少年喃喃自语道。
沉默片刻,少年微一颔首,细细打量着屋内陈设,双目渐红,思念如同决堤的潮水一般在脑海中翻腾激荡,与娘亲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一一在眼前呈现,十年间隔却犹如昨天,恍惚中又听到了那充满怜爱宠溺的呼唤。
“砰”
突然一声响将少年从恍惚中惊醒,少年略一凝神,知是院门被撞了开来,而后轻轻垂下眼帘,少年从容的收拾了下情绪,仿佛对院门被撞开的事一点都不感到意外,习以为常似的。
紧接着院中响起了脚步声,又是“呯”的一声响,却是房门也被撞了开来,撞开的房门中现出一位身着翠色罗衫,脸蛋白皙,目如点漆的女子,年龄约有二十五六岁。
这女子一脚踢开房门后,妙目向房内一横,瞧见少年,很是不客气的向少年呵斥道:
“喂,雷刚,你明明在房内,我敲半天门你怎么不应,非得让我踢开门不可?这天才刚黑下你就紧闭院门,怎么?白天做贼去啦?怕人找来?”
少年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这女子就自顾自的轻轻收起桌上的衣袍,转身放入身旁的衣柜当中。
他知道这身着华贵,容貌艳丽,神情倨傲,性情泼野的女子是这雷云庄女主人的贴身婢女,名叫翠浓,相当于这雷云庄内院总管事的存在,很是厉害。
平时轻易也不会亲身来他这破旧小院的,一来准是这雷云庄的男主人回庄了,这女主人又要上演一幕贤妻良母的戏码,需要用到他这个道具。
“喂,雷刚,我在与你说话,听不到吗?耳朵聋了?”翠浓见少年不理会自己,面色不由一厉道。
“这里没有雷刚,你要找雷刚请出去找,这里只有李易风。”李易风放好衣袍转身回到桌前倒了一杯茶,坐下喝了一口,而后不咸不淡的道。
“哼哼,你这样有意思吗,你是老爷的儿子,身上流着雷家的血脉,名字也是老爷亲自取的,不管你认与不认,事实就在那摆着,你这样执拗又能改变什么?”翠浓听到李易风的话后,不由冷哼一声讥笑道。
“你也知道事实在那摆着的啊,若是按照事实我便是这雷云庄的嫡长大少爷,便是这雷云庄的少庄主,你不过一婢女,像你这样不经主人允许破门而入,并且对着主人大呼小叫的,若是按照庄里规矩,依你这样以奴犯主的行为是不是应该拉出打死,然后剁碎了喂狗啊”李易风瞥她一眼,手摩茶杯,面有戏谑道。
“你……”翠浓被李易风的话气得几欲跳脚,怒指着李易风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雷云庄历来最重规矩,治庄极严,以奴犯主更是大忌,若真拿他当正经主子,她今天这番作为,以她在庄中的地位虽不至于打死,也定要脱层皮去。
“你什么你,大家都不把这事实当回事,缘何独让我一人承认?是我看起来像个傻子,好糊弄么?”李易风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厉声道。
“哼,既然知道,你就应该摆正自己的位置,继续拧巴下去有你什么好果子吃,糊摆什么大少爷驾子,唬谁哪?呦?刚才没注意,这怎么舍得脱下你那狐媚子娘亲为你置办的宝贝衣裳换上新的了?不是说不用庄中的一丝一线吗?该不是真被我说中,去做贼了吧?”翠浓这才注意到李易风的衣衫变化,不由奚落道。
“我穿什么衣衫关你何事?我用不用庄中东西也是你能干涉的?我娘出身堂堂书香门第、医药世家,性情高洁,我身为她的儿子就算不堪教诲去做贼,你们这小小雷云庄之中怕是也没有什么东西值得我去动脑筋,不像某些人,说别人的时候却不晓得自个是什么东西。”李易风说到最后很是不屑一笑道。
“你……切,什么书香门第?所谓道德名望,都不过是纸糊的威风,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土鸡瓦狗,我朝以武立国,所谓文武并举之策,尊武崇文之政,不过是安抚人心的手段罢了,还真能当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