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衣衫褴褛怀里抱着个嚎啕大哭小娃娃的女人跪在刘清白面前,泪眼婆娑的说道:"我家相公因为逃难途中刮伤了,身上的伤口已经溃烂的不成样了,前些时日还能睁眼,现在都已经晕死过去了,我家孩子每日都饿的哭晕过去,求求县老爷了,救救我家相公吧。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
灵溪镇子里,随处可见的棚子,棚子下坐满了满身污秽,眼神麻木的人群,就连道路上也都坐满了人,每个人脸上都是哀愁,幽怨,担心。小孩的哭泣声,大人的哀鸣声,照顾病患忙不过来的大夫们,跟在大夫后面的官兵们都忙的火急火燎,以及搬运尸体的官兵们……
刘清白耳中充斥着难民们的哀求声,看着身旁官兵们抬着往常觉着眼熟的因病死去的澧县百姓的尸体,他头一次觉得有些乏力了。
他握紧了拳头,正要说话之时,大夫却凑近了他耳边说道。
"县老爷,现在需要尽快将那些病患与未生病的人隔离开来,我发现这病经过发酵,已经有传染性了。"
"什么?!"刘清白闻言如临大敌。
在这个节骨眼上,刘清白甚至都不敢说出瘟疫二字,思索了片刻,他朗声说道:"本官知道理解大家的苦楚,但此时我们应该做的便是相信朝廷,相信我们自己定能熬过此难关!关关难过关关过,前路漫漫亦可行!"
"同时,由于此时感染的病患人数日渐增多,大夫猜测可能是感染了风寒,为了更好的集中治疗,尽量不再有人感染,不耽误大夫的治疗,从现在开始病患与未患病的人将隔离开来。"
刘清白的话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不少人慌了神。
刘清白用力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急忙再说道:"大家不用惊慌,相信本官好吗?本官一定会尽全力帮助大家的。"
不少人听闻此话都红了眼,县老爷二十有五,来到澧县已经五年,五年来勤勤恳恳,为民造福,从无怨言,本来意气焕发的少爷郎,操心的事情过多后,头发乌黑的发丝都有了不少白发。
此时大家其实都知道县老爷在逞强罢了,前不久他的母亲由于病情加重已经离世,他来不及处理她的尸体,只垂首跪拜祈祷了片刻,便再次奔向了百姓。
如此大义,澧县百姓都不由哭红了眼。
眼下,大家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都纷纷将患病的家人抬向屋内。
灵溪镇所有房子此时都将作为病患的治疗房,由于患者太多了,没有可以躺的地方了,所以他们将能用的可以垫的都铺在了地上。
为了尽可能的少感染些人,几乎这些事都是澧县官兵以及身强力壮的男人做的。
但即使是他们,劳累了这么久,也已经没有精力了,并且眼下肚子还早已咕咕作响了。
刘清白一把抹掉了头上的汗,走到了特意为行动兵留的地方后,扯掉了用衣服做的幕篱,用力的咽了咽口水,说道:"我们如今已经接触了病患,虽然用衣服做了幕篱,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们还是不要轻易出去和他们沟通,本官已经通知了联络人的,稍后便会送上粮食。"
众人闻言,连声称赞道:"不愧是县老爷,办事还是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