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室外的阳光已经远没有了正午的威力,蔚蓝色的天空下有大朵白云摇曳其间,时不时有风席卷走地面的腾腾热浪。
眼看着室内项目被她们玩了个遍,整个欢乐谷只剩下前院的项目还没体验过。前院是整个欢乐谷的门面,占地面积最大的就是左手边的室外过山车了。
深棕色的过山车的轨道像一条伏地休憩的巨龙,似乎下一秒就要腾空而起。框架主体全部由小块的木材拼接而成,突起的弧度也全靠摞了几百层的木架支撑,面积之大几乎覆盖了半个欢乐谷的上空。
纪渺不禁后退两步,右手横在前额上挡住光线仰望着这座过山车的全貌啧啧称叹,刚才室内的过山车在它面前简直就像是蚍蜉和大树的对比,显得有些不值一提了。
“据说这是国内最大的木制过山车。”
“走!”
纪渺好像天生就对这种被赋予“最什么”的一切缺乏抵抗力,总是给自己不尝试会后悔的心理暗示,所以明明怕的要命,可纪渺还是坐了上去。
之后的一切发生的太快,甚至来不及让她害怕,过山车已经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几次边下落边转圈的时候,纪渺都有一种自己要被拧成麻花的错觉。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纪渺又是个隐忍安静的性子,即便是处在这么惊心动魄的情况下,她也只是用尽全身的力量牢牢抓着横杆,自始至终也没发出过刺耳的尖叫。
如果不上去体验一回,纪渺大概不会发觉脚踏实地的感觉竟然如此美妙,她努力的重新驯服沉重又发软的双腿,慢慢沿着台阶回到地面,才终于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摊开刚刚用力过猛直至现在仍泛白发痛的掌心,上面还带着指甲扣出来的四个月牙印,她把手凑到谈衡眼前向他展示着。
“你看那边。”
谈衡故作无意地朝着湖对岸指了指。纪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到一个四五层楼高只有个小尖顶的建筑。
“那是什么?”
“蹦极。”
谈衡上挑的眼角勾出一个狐狸般狡黠的弧度,蹦极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简直和吃饭喝水没什么两样,正是配上他淡然的声音,纪渺只觉得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栗起来。
“啊,那个,你看太阳都落山了,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咱们早点回去吧……下次吧,下次有机会再来玩儿!”
“好。”
谈衡背过身去,肩膀一阵抑制不住的抖动,他也不想这样的,但她发现真相前懵懂单纯,得知真相后唬人似的露出个爪子尖的样子简直可爱到犯规。
谈衡也没有办法,只能把自己稍显幼稚的行为归结为逗小猫的感觉实在容易让人上瘾。
夏天昼长,几人回到车上时天色还没有转黑的意思,谈衡在附近定了一栋小别墅过夜,说是明天要去附近的海洋馆。
回程路上纪渺显然还沉浸在白天的快乐里,一面哼着小曲一面欣赏着沿途的风景。
晚饭后,扛着机器在外面辛苦奔波一天的摄像组早早收了机器下班了,他们订了附近的酒店,跟两人约好明天拍摄的时间就一哄而散的离开了。
纪渺刚刚洗完澡,套上了一件吊带睡裙从浴室里走出来,床头柜上的手机震了一下,她解锁去看是谈衡发来的一张照片,他大约是恰巧赶上就随手拍下来发给她。
照片里远处天边只余下将散未散的一截金芒,而近处如海的墨色正穷追不舍着试图倾吞下整片天际,但漫天繁星却没有丝毫惧意,仍旧安守在自己的一隅天地展示着独属于它们柔和又坚定的微光。
这样的夜空纪渺从前是很熟悉的,不过那都是一些久远到已经在记忆中泛黄的画面。
平州市是充斥着灯红酒绿的现代化大都市,即便是晴朗的夜晚也只能见到零星的几颗星星,孤孤单单的没什么看头。
【上来三楼。】
看到他的消息,纪渺心中悸动似乎有点迫不及待,找了一件薄外套披在身上,随手抱了床边的抱枕就蹬蹬蹬跑上了楼,三楼整体是个休闲空间,沙发后的角落里有一个铁制的梯子通向楼顶。
纪渺干脆歪头把抱枕夹在肩膀上撸起袖子向上爬,刚爬到一半,谈衡已经从外面把窗子打开。
月光沿着小小的窗格流泻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一层朦胧的薄纱。
谈衡很有眼力见地接过抱枕,站起身后退几步,给她留足上来的空间。
顶楼是一块平坦的台子,正中间不大的位置上刚刚好能够容下两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