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木与钢筋发出令人牙酸的挤压声,在重压中形成致密的堤坝。
但仅有这些还不够,要想铸造出阻隔后方所有泥石流的堤坝,这些出力还不够!!
源稚生咬紧牙关,浑身龙骨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王权的出力已经被他调整至最大,泥石流的洪峰在重力场中被他挤压铸造成为坚实而狰狞的堤坝。
远处直升机上的夜叉看见了让他此生难忘的画面——少主在暴风雨中坠落,而那些泥浆的洪流竟在他的面前俯首,就好像真的在跪拜。
“这就是……”夜叉的声音满是惊叹,就在这个神山崩塌的晚上,他却觉得自己已经看到了神迹,“天照命啊。”
滚滚泥流终于被完全阻隔,源稚生从空中坠落在泥浆压实的堤坝上,吐出一口透支过度的鲜血。
黑色的直升机去而复返,少主的家臣们正在赶来,而在泥浆堤坝之后、岌岌可危的街巷之中,一个手持绯色长刀的身影正站立在阴影之中,他出神地看着半跪在堤坝上的源稚生,唇角泛起一个迷人的微笑。
随后他收起了长刀,转身消失在街巷的拐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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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在落地窗外织成灰白色的帘幕,老唐站在蛇岐八家为他安排的顶尖总统套房里,用指节轻轻敲打着镀金雕花的窗框。
就在不久之前,橘政宗接到消息说家族神社发生地震,于是赶忙为老唐和酒德麻衣安排了住所之后就匆匆离去,只留下一脸凌乱的老唐,他要打探的主要目标当中就有那个家族神社,但没成想他这边还没开始行动,那边就已经炸了。
老唐觉得橘政宗这个老逼登是在骗自己,想要以此来让自己却步,但随后他就从新闻电视台报道上看到了相关消息,有图有真相,而且视频还不能P。
远处新宿区的霓虹灯牌在雨雾中晕成模糊的光斑,他想从这个角度去看源氏重工的大厦,但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小点。
酒德麻衣将脚上的拖鞋随意踢到波斯地毯上,丝绸裙摆扫过茶几时带起一串细碎的叮咚声,她伸手扯松盘发,刚刚吹干的漆黑长发还带着沐浴露的香味儿,此刻正如瀑般丝滑垂落。
“比我想象的还要宽敞,”她仰头望向悬挂着水晶吊灯的天花板,“蛇岐八家好像真的在把你当成未来的龙皇陛下,只是还没到登基的时间。”
老唐没有接话;他还在思考。
在落地窗前的地板上放着一盘造型精致的糯米团子,这是酒店刚刚送来的夜宵,糯米被捏成半透明的金鱼形状,鱼眼是两粒晶莹剔透的橘子糖,此刻正在暖光灯下折射出更剔透的暖光。
但没有下毒,也没有暗藏任何监控或者监听设备。
他盯着窗外的雨景和糯米金鱼发呆,突然从脑袋中冒出一个突兀的念头。
太干净了。
从玄关到会客区,从浴室到卧室的床头柜,所有本该出现窃听器的位置都异常清爽,那些插花花瓶、风景装饰画都是藏匿监控设备的好地方,但这些原本应该被动手脚的地方居然没有任何问题,原本是什么样子现在就是什么样子。
在进入套间的第一时间,他和酒德麻衣就开始搜寻可能潜在的监控设施,酒德麻衣是忍者职业,对这方面的知识极其了解;而他自己本身就有着金属方面的权柄,所以他可以完全断定,这里根本就没有任何监听设备。
这不像是赫尔佐格的作风。
老唐并未和赫尔佐格有过正面交锋,但在路明非的描述中赫尔佐格其人是极具野心的阴谋家,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罔视生死,应该恨不得把监控探头塞进客人的牙缝里,再加上一点巫术诅咒才对。
“你觉不觉得……”老唐转身时差点撞上正在研究酒柜的麻衣,“他们根本没打算监视我们?”
“或许人家对初代种的道德水准比较有信心?”酒德麻衣从冰桶里夹起一块方冰放进酒杯里,“比如相信诺顿殿下不会偷摸拐走酒店服务员小妹什么的。”
“不是姐们?!”
“开个玩笑。”她晃了晃酒杯,冰块撞击杯壁的脆响在空旷的套房里格外清晰,“不过确实很反常,橘政宗连你喝几度的茶都要过问,却在住宿安保上这么松懈,就算做戏也得做全套才对。”
“所以我就说了嘛!”
老唐焦躁地在客厅里转圈,他不敢贸然联系路明非,因为那个叫辉夜姬的娘们儿确实存在——就是她通知了橘政宗发生地震的事情——但老唐又不知道自己现在还能做些什么。
而且最重要是的,蛇岐八家为什么会不管不问地放着他俩在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