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开始的强装镇定,遥想当年事,无奈心已失。
莲生用枯瘦的手指了指林长安,
“莲生、我都快忘了这个名字。我二十岁,始入天擎,自诩慈悲,普渡众生,怎会料到,这般下场。
弄了浮生悔恨,如来曾运深悲。漫漫险浪法船回。
当初无分,今日怨他谁。”
林长安说道:“大师,这是悔悟了?我有点不信啊。”
这种慧心通明的人,道心最为坚定。林长安自是清楚,虽然自己看得远,看得多。
但要把“劝死”这种事做成功,想来不是那么简单的。
莲生说道:
“二十多年了,我本以为,漫漫余生,永无天日,不会再见到任何人了,没曾想今日还能见到三个人。那旁边的那位又是何人?”
林长安:“我师弟,书院夫子新收的弟子…”
莲生:“怎么会有这么弱的书院弟子。”
宁缺脸上露出一丝尴尬:我弱我知道,但也不至于人人都过来打脸啊。
林长安笑道:“哈哈,你礼貌吗!我家小缺子不要面子啊!
你又错了,你可以看不上这个老头,看不上任何人,你可不要小看他了。他的命运权重很大,至少大于你。”
卫光明瞪着眼睛不悦,似乎在诉说,干他何事,别拿他说事,他还要思索人生,琢磨这些话的含义,把他当空气就行。
宁缺听到真是感动,只是这不像林某人的做派啊。
莲生不信的目光投向宁缺,打量着这个年轻人,片刻从干裂的唇缝里吐出:“就他?”
……
……
“我也曾游至瓦山,拜见过岐山大师,也经过岐山大师的点拨,悟得世间规则,这倒是和你有着相似啊,来送你一程也算合适。”
莲生深陷的瞳孔放大怒视着,
“当真要这般,只是我依然想不通,你如何能对我的往事,知道的这么清楚。”
林长安:“已经说过,便无意义。”
莲生:“若世间有真理,当辩而明之。”
说了这么多了,莲生还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啊,林长安清楚了自己的“劝死道法“还是浅薄,还待精进。
林长安:“往上千年往下千年,前人去后后人至,天才数不胜数,从来都不缺天才,但从来没有人和你一样。
对于这方世界从某一方面来讲,你也算是正确的,毁灭再重生算得上一种方法。
这倒是说得上看得比其他人远的多,只是你太过于疯狂,毁灭人世,不择手段,葬送了无数人的性命,还是自身太弱了,
你不在意这个世间,又怎么存在于世间呢。
力量本身没有善恶分别,
夫子更有耐心,小师叔柯浩然更加直接。
然而有些事情是需要时机的。”
莲生:“什么时机,我不信!他吗?这么弱的一个,未免太过可笑。
山门开启,世间纷扰必然再现,我不甘心啊。”
一瞬间林某人有点不知如何言语。
林长安:“看来你还是不想放弃啊!罢了,我这人喜欢给人一个机会,你曾在烂柯辩难,我也曾与烂柯僧众辩证过。算得上缘起,那我也给你一个机会,看能不能缘落。”
莲生声音虚弱,略显沙哑:“什么意思?”
林长安:你这一生,用世俗眼光看到,已经精彩绝伦了,佛、道、魔三门显达。即便没有我们的到来,要不了多久你的时限也到了,饥苦煎熬数十年,有没有想过千年前开创魔宗的那位光明大神官说过的话:“知我罪我,唯时光耳。”
莲生:“自莲中生水中忘,又何必在意谁人知我罪我,只是当正真面对生死,谁又能没有丝毫眷念,动容。”
林长安:“对!也不对!”
“好了!废话不多说,你有没有想法留下衣钵?你也就只有这个可赌了!”
忽而听到这话,饶是卫光明这样坚定冷静之人,也禁不住心神剧烈摇晃,
衣钵传承是人发自内心,哪有人强行安利别人,迫切要求他人衣钵的。这小子说了这么多,不会都在做前期铺垫吧?怪异的眼神看下林某人。
宁缺:更是识海震荡不安,紧紧握着拳头,传闻中的大修行者的修道感知,心想:都值得林长安专门过来一见的人,莲生大师是什么样的人?宁缺以前没有听说过,但刚刚林长安说得清清楚楚,他现在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