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未停,淅淅沥沥地下着。
乌云未散,整个天空低压压的,显得格外低沉,半点轻松的氛围也没有。
苍夏的两位贵公子早不复衣冠整洁,芝兰玉树的模样,强忍悲痛与愤怒领人搜寻宋云星的下落。
好一番搜寻之后,才顺着滴在岩石上的血迹,发现被半路伸出的树枝接住的宋云星,找到时已是面色惨白,气若游丝。
虽说暂时留住了性命,但也有好几根树枝直接贯穿了宋云星的四肢和腹部,鲜血淋漓,那一身衣裳已经被鲜血染红,再加上那么久的追杀,此时已完全看不出之前的模样,太子和苏越看到时,气息不稳,双眼通红。
侍女行步匆匆,端着热水和毛巾进帐篷,然后又端出一盆盆血水和染满红色巾帕。
空气之中都染上了几分血腥气息,偏生帐篷里面一丝声响也无,看得人胆战心惊。
守在外面的启真帝和太子满脸阴沉,眸光冰冷。
苏越低着脑袋,没人能看清他脸上的神色,可他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青筋都冒了出来。
百官守在一旁,面面相觑,噤若寒蝉。
一个武将走上前来,有些小心翼翼地说道:“启禀陛下,太子殿下,我们已经加派人手搜山,但并未找到二皇子和百楚部落使臣的下落。”
“活生生的人都不见了,要你们何用!”
启真帝一下子把手边的茶杯,装着糕点的碟盘全部推到地上,那武将心中叫苦,连忙跪倒在地上,百官也伏地请罪,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太子张了张干涩的嘴唇,声音之中还带着些许嘶哑。
“父皇,阿里图此前曾率人围堵儿臣和苏越,不过那时我们身边跟着不少云星安排的人,阿里图与我们僵持许久之后匆匆离开……”
“百楚的使臣也不见踪影,想必他们应该正快马加鞭地回百楚。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五个时辰,想必他们已经走远了。”
“好,好,真是好得很啊!”
启真帝握紧拳头,眉目之间俱是愤恨,浓浓的煞气让朝臣愈发战战兢兢了起来,他咬牙说道:“传朕旨意,皇子宋平,勾结外族,谋害亲妹,罪无可恕。贬为庶人,玉蝶上抹去其名,日后再入苍夏境内,则幽禁终身!”
“此事,严查到底!”启真帝一挥衣袖:“若有与之勾连者,以叛国罪论处!”
“陛下,陛下!”
一得到消息就匆匆赶来的郭皇后连妆容都不甚整齐,她面色惨白成一片,紧紧地握着启真帝的手,泪水涟涟:“云星,我的云星怎么样了?”
启真帝抓住郭皇后的手,说道:“郭皇后,你先冷静一点,太医正在里面诊治,云星会没事的。”
郭皇后焦急地寻着女儿,一转身就看到了从帐篷里端出来的盆盆血水,当下就惊呼一声,险些就昏了过去。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在启真帝的劝慰之下,郭皇后才勉强稳定了心神,等待着结果。
一个白发苍苍的太医掀开帐篷,走到启真帝面前,还没来得及跪下行礼就被冲上来的太子和苏越吓了一跳。
太医叹息一声,说道:“启禀陛下,娘娘,殿下,公主殿下之前从悬崖坠落,虽然因那大树保住了性命,但是也有树枝刺入身体,伤及内腑四肢。被救下的时间有些晚了,殿下在风雨之中受了寒,又失血过多。老臣已经尽力了,接下来就要看天意了。”
郭皇后身体一歪,被簇拥过来的侍女接住了。
苏越哑着声音说道:“我能去看看她吗?”
那太医点了点头,嘱咐道:“殿下此时体弱,切莫让殿下吹到风。”
一进帐篷,扑面而来就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几人走到床前,却见宋云星面白如纸,嘴唇近乎失了颜色,不见一丝红润。往日鲜活的人儿此时紧闭着眼睛,一副虚弱无比的模样,仿佛马上就会在空气之中消散了一般。
“云星……”
郭皇后扑到床前,颤抖着伸出手想要碰一碰自己的女儿,见着床上的人儿一碰就要碎掉的模样,最后只是捂着嘴痛苦地发出了一声呜咽,看着心爱的女儿几乎要痛心得昏厥过去。
启真帝的面色晦暗不已,张了张嘴,有些艰难地说道:“云星,她会没事的。”
这话飘忽在空气之中,却没有得到在场其他任何人的回应。
而一旁苏越只站在原地,那眼神只钉在宋云星的身上,面色沉静得好像一块毫无反应的石头,旁人说什么都听不进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