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脚踩在柔软的沙滩上，他的眉毛锁着，心事重重。

他的脸上覆盖着一层寒冷的月光，看起来苍白透明。

我走在前面，他保护着我，浪潮涌向我们，把我推进了他的怀里。

我紧紧地抱着他，“我害怕……”

他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背作为安慰。

其实我想说的是，我不怕海水。

我害怕你的表情，让我觉得你好像很快就要离开我了。

夜风吹拂着他的头发，我踮起脚尖，手指拨动着他的刘海，抚摸着他高高的眉骨。

直到那时，我才发现他一直留着长长的刘海，不怎么露出眉毛，原来是为了挡住眉尾一条蜿蜒的伤疤。

“有一道伤疤……”突然，心脏抽痛，无数零碎的记忆片段涌向我。

海水吞没了我。当我快要窒息的时候，一个黑发男孩冲我去游泳。我梦见他在海水里吐出透明的水泡，嘴巴默默地张开和关闭。他的嘴是，“别害怕。”

我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把我抱到岸边。我的眼睛看不清他的样子，但我只能看到眉骨上一个被礁石划伤的伤口，血淋淋的。

蓝，存在。

他没有突然出现，他在我的记忆中，在我遗忘的记忆中。

“我……”我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满脸泪水，“我想起了你……”

12

我向他描述了我脑海中浮现的场景。我凌乱的故事没有引起他的任何不耐烦。他只是平静地看着我，安慰我。

“你睡得太久了。”

我不记得四天还是三天了。

我试图榨干我的最后一点精力。我想把一切都串起来，所以我很快就会记得他是谁。

我很快就记得了。

我绝对不允许自己再忘记。

“我不想睡觉。”

他把额头上的碎发挽到耳后，指尖一点一点地抚摸着我的青黑眼圈，皱起眉头，好像生气了，“你撒谎。”

“你会离开我吗？”我试着撑着朦胧的睡眼。

他淡淡一笑，没有回答。

“别离开我，好吗？”我哑着嗓子，低声下气。

眼前的世界逐渐模糊，蓝色美丽的脸也逐渐模糊。

我被困意席卷，但还是想多看一眼，那只一直握着他的手，不愿放手。

“睡吧。”

“阿秦，睡吧。”

当我醒来时，蓝色已经消失了，空气中没有他的味道。

他骗了我，他为什么要离开我？

我疯狂地在城市里寻找它。我去了我们一起去的图书馆和超市。我甚至一个人去了海边。

他不在。

我快疯了。

我疯了。

13

白，铺天盖地的白。

没有蓝色，空气中只有消毒剂的气味。

我躺在医院里，妈妈坐在病床前，恨铁不成钢地问:“你什么时候要折腾？！”

这几天我房间的监控录像同步传到了她的手机上。

在不到半小时的时间里，我吃了三盒阿米替林。昏迷后，我被送到医院洗胃。

我一直在和空气说话，带着一团空气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抱着一团空气撒娇。

“不可能，冰箱真的变得整洁了，我真的亲眼看到了……”

妈妈滑动视频，跳到午夜。

在视频中，有证据表明我半夜起床，重新排序那些让我心烦意乱的蔬菜和水果。

厨房应该是蓝色的，变成了我。我把奇怪的水果和蔬菜结合起来，炒出奇怪的菜肴，然后喂进嘴里，称赞我的美味。

我一个人去超市，一个人买了一堆东西回来，我一个人去了海边，脚上沾满了湿漉漉的泥沙。

从头到尾，视频里只有我一个人。

“不可能，他会出现……”我咬着苍白的嘴唇，“只要我有危险，他就会出现在我身边……”

他不会让我伤害自己…

只要我有危险，他就会出现。

“要我说多少次，这一切都是你的妄想！”母亲斩钉截铁，“世界上根本没有这个人。”

14

教我画画的老师说艺术家偏执疯狂。

极端的艺术家，是极端的疯子。

在疯子的世界里，幻化构造出任何妖魔鬼怪都不足为奇。

但蓝色不是魔鬼，他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