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上，秦子夜感受到心脏传来的碎裂般的痛苦，体内的血管也在疯狂膨胀又收缩，仿佛下一秒就会不堪重负全部崩断一样。

这让秦子夜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真的快死了，他感觉自己身体只要轻轻动一下就会碎掉。

靠在秦子夜怀里的楚洛尘也察觉到了秦子夜的异样。

“你怎么了？”

秦子夜虚弱沙哑地开口道。

“没事，就是快死了，我妈她们要是再不来我就真的死了。”

秦子夜也是快要吐血了，现在自己的感觉简直就和那次超位魔法在体内爆炸后的感觉一模一样。

“真没想到这辈子还有机会体验这种感觉……”

“你在说什么？”

“没有。”

秦子夜想聊些其他的事情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演练了很多次吗？”

“嗯……”

“为什么这次有勇气跳下去了？”

楚落尘略带着迟疑，靠在秦子夜身上喃喃道。

“我果然会不甘心……不甘心最后是因为见到世界冰冷的那一面才做出这样选择，我果然还是想再看看，过去温暖的世界，这个时候，你出现了，我觉得已经很满足了。”

“这样就满足了吗？你倒是也不贪心。”

秦子夜感觉血液不再流动，手脚冰凉，身体完全脱离了控制，意识恍惚起来，然后他就像是用尽了全身了力气。

秦子夜那低沉而温柔，带着沙哑的声音在楚落尘耳边响起。

“我也讨厌这个世界，他们都说我爸的死是因为树大招风，太过招摇，这才让昔日的商业天才陨落。”

“我开始害怕，变得胆怯。”

“我想让自己变成尘封的剑，低调，不去招摇，我会躲起来。”

然后他嘿嘿傻笑。

“嘿嘿，你家人不要你，如果你不嫌弃，就来我们家吧。”

“你不是说想看看烟花吗？我带你去，不管你想看什么，我都带你去看。”

“所以……千万不能轻易放弃自己……”

秦子夜的声音越来越小，思绪越来越混乱，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只是下意识地开口。

“死亡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很孤独，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感受不到。”

“那里，很黑，很臭，很冷。”

楚洛尘听着秦子夜恍惚间的呢喃，听到他的声音越来越弱，焦急地伸出手拍了拍秦子夜的脸庞。

“子夜！不是！你别开玩笑啊！”

秦子夜已经彻底昏迷了过去，这下子楚洛尘彻底慌了神，她也没想到秦子夜明明是来救自己，现在快要死的却是他？？

她不明白秦子夜的身体出现了什么问题，但她却能清晰感知到秦子夜生机在不断流失，秦子夜已经感受不到楚洛尘拍在自己脸上的感觉，耳边楚洛尘的叫喊也变成耳鸣，他惨兮兮地笑了一声。

他决定了，他要把楚落尘从深渊里拉出来，正因为淋雨的时间太长，明白雨里的冷彻，才不希望再有人经历，他想作为楚落尘的撑伞之人。

曾以为走不出去的日子，现在都回不去了，曾经很执着的东西，突然间也变得不怎么重要了，他想通了，他要告别过去，去拥抱未来。

倾尽自己的所有，保护好眼前这个女孩，他愿意再次燃烧自己的灵魂，挣脱过去对自己的枷锁。

他曾因复仇而失去生的意义，而后也只好将复仇作为生的意义，充当这具身体前进的燃料。

他不是为复仇挥洒灭世之灾厄的秦子夜，只是楚洛尘的秦子夜。

秦子夜想通了一切，但额前的刘海的一撮却变成了雪白色，似乎在昭示着什么。

下定决心的片刻，秦子夜清晰听到自己体内传来的类似枷锁沙沙作响的声音，“滴滴滴”嘈杂的提示音不断萦绕在耳边。

“吵死了……”

秦子夜恢复了意识，恍惚间，看到了秦梓萱焦急万分的面庞。

‘真是丢人，才回来两天就昏迷两次。’

周围是一片漆黑，万般寂静，整个世界只剩下躺在地上的秦子夜，秦子夜双目无光地看着漆黑的天空，无数双狰狞的血眸猛地撕裂空间，落下目光注视着秦子夜。

讥讽，嘲笑，忌惮，不屑……无数种情绪不断洗刷着空间，疯狂的呓语几乎要化做实体。

血液从血眸里流出，仿佛在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