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好吧,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秦怀宇做了一个给嘴拉上拉链的动作,“我就是问问嘛,三爷你别生气,你这眼神看得我怪害怕的。”
薄泾霆睨了他一眼,“嗤”了一声:“没看出来。”
秦怀宇除了是他公司的副总之外,还是他从小玩到大的发小,在害怕这方面,不说多少沾点,只能说完全没有。
“那你说,嫂子这一次,是真的吗?”闹了两句,秦怀宇还是问出了自己最担心的话,“变化太大了,我都觉得现在的她和从前的她不是一个人。”
薄泾霆没回话,只是抿紧的嘴唇还是泄露了他此刻心情的不平静。
与对方相反,他无比确认,自杀前后的苏童童,都是一个人,但让他难以琢磨的是,那场自杀之后,小女人的身上,似乎多了一股子沧桑。
像是阅尽千帆后的颓败,气息深沉,时不时就跳出来刷一下存在感,而每到这个时候,苏童童的表现都让人忍不住的心疼。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苏童童到底经历了什么?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叫他无所适从,且让他心底隐隐地有些不安。
他不说话,秦怀宇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不管嫂子是不是真的,哪怕是假的,她愿意一直装下去,我就愿意喊这句嫂子,但我愿意,不代表其他的兄弟愿意,跟恒顺科技的事,集团的大部分兄弟都知道了,管理层那些老古董也知道了,下个月就是股东大会了,三爷,您想好怎么交代了吗?”
“交代?”薄泾霆的脸上显出了几分嘲讽,“我需要给什么交代?自杀的人是我的妻子,天大的事也得给我往后靠,这就是交代。”
“那……”秦怀宇挠了挠头,“我怕股东大会,有人用这个当借口对你不利啊。”
“想对我不利的人多了,他算老几?”薄泾霆掸了掸袖口上的灰尘,俊美的眉目上散出几分淡薄的狠戾,“愿意待就待,不愿意待,就滚。”
恒顺科技这条线从来只是最适合摆在明面上的选择,可他什么时候说过,这是他唯一的选择了?
“也是。”秦怀宇陡然想通,他拍了拍自己的肩头,立时就被疼得龇牙咧嘴,“团团妈这手劲儿咋这么大?打得我生疼。”
薄泾霆回头,正好将对方忍痛模样收进眼底,眼底显出了几分愧意:“抱歉,连累你了,这次忙完了之后,给你放个假,好好休息。”
“见外是吧?道什么歉啊,为兄弟两肋插刀,我这还没插上刀呢,”秦怀宇一摆手,忽而想到了什么,语气带上了些感叹,“其实那天晚上,我是不太想帮嫂子的,但我想起来了,三爷你受家法的时候。”
老太太的家法,只是看着就让人害怕,他在旁边,半天都没有办法真的上去挡,可苏童童却是眼睛都没眨,直接地扑了上去。
那会儿他不得不承认,这个被所有人认为是废物的女人,其实很勇敢,很坚韧,所以他愿意相信她最后一次。
“嗯。”薄泾霆也回忆起来了那天的场景,眸中神色柔和了下来,“她很好。”
“得得得!”秦怀宇一看他这副样子就脑壳疼,“别回忆了,我看不得你这个样子,牙齿疼!”
真烦死了,谁家集团总裁能生这么个恋爱脑啊?平常端着个高冷范儿,一想起来自家老婆秒变温柔。
啧,这糖嗑得,腻得慌。
插科打诨结束,长廊又恢复了安静,墙上时针转过三点的时候,距离手术开始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五个小时,但走廊尽头的手术室依旧没有动静。
秦怀宇已经哈欠连天了,薄泾霆看着尽头“手术中”的字样,表情里已经带上了几分担忧。
好在没过多久,手术室上的灯熄了,门打开,还穿着无菌服的祝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停在了薄泾霆的面前,看着男人抬头,对方布满血丝的眼神里竟然带上了一分紧张。
祝医生沉默了半晌,才露出了一个笑:“手术很成功,团团的腿没大碍了,老师说手术台上的情况很好,后遗症大概率没什么影响,恭喜了。”
“耶!”秦怀宇第一个跳了起来,两手握着拳头“邦邦”的互相一击,满脸都是兴奋。
薄泾霆也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强忍镇定多时的脸,才显出了几分疲倦,他看了一眼手术门口,却没能看到想看的人。
祝医生注意到他的目光,不紧不慢地开口:“她在里面负责最后的收尾工作,很快就出来了。”
“我知道了,谢谢。”薄泾霆冲他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