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德大夏的领地,此人外号‘神勇将军’,当真是厉害得紧啊!”
“太子殿下的专使已经拜访过家父,大唐猛将如云,太子携精锐与之对峙,刘黑子得意不了多长时间了。”
……
刘黑闼冷笑。
他的确是人们议论的焦点,无论在哪,总有人支持他,也总有人反对他。
他懒于理会,事实胜于雄辩,而他将用胜利来证明自己。
一柱香功夫后,垂目不语的他,已经将桌上的美味佳肴悉数扫入腹中。
又将喝剩下的酒水灌入酒葫芦,高声喊道:“伙计,结账!”
他从怀中掏出十两纹银,“啪嗒”搁在桌上,等着。
不知为何,天不怕地不怕的刘黑闼一想到那个小姑娘,心里竟然颤了颤。
但令人心里发怵的小姑娘却没有再出现。
此刻,在酒肆的后厨里,云栖拍了拍另外一名伙计的肩,问道:“你确定他就是刘黑闼?”
其实不用确认,她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这兵荒马乱的年月,能把日子过得这么惬意的人,兜里的银子不是偷的,就是抢的。
伙计认真地点着头:“就是他,跟过去一样,爱喝酒,爱显摆,爱一个人跑出来刺探军情,虽然已经易容改扮,可是他的背影,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刘黑闼在他们偷偷窥视的目光中结好了帐,走出酒肆。
跑堂的伙计早已将他订的余下十八斤冷香凝装了两个大酒缸。
酒缸放在竹筐里,竹筐一左一右很稳当地担在紫电的马臀上。
随着一声长嘶,紫电再次驰骋在空寂无人的雪野上,在雪意空蒙的长空下,就如同一道紫色的闪电。
然而他却未发现:
——身后那间生意好到爆的酒肆,酒客已倏然散去,因为这出戏已经演完了。
而下一出戏则刚刚开始。
二
白茫茫的雪原上一望无际,云栖又在逞能了。
每个人在做自己擅长的事情时,都会干得津津有味,而且每时每刻都能收获成就感。
而云栖最擅长的就是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咳,在声名显赫的神勇将军刘黑闼面前,她竟然自认为是猫!
没人知道她是谁。
即便有人,譬如走了没多久,她追随着刘黑闼的踪迹,距离昌乐还有十来里路的样子,驿道上逐渐出现了路人。
可是在路人眼中,她只是忽闪而过的清风鸟影。
她已换上雪色襦裙,披着雪白的银狐披风,戴着银色钛金护目镜,在护目镜的激光雷达视野中,牢牢锁定了刘黑闼和他的紫电。
在冬日浮动着乳白色雾气的雪野上,她如同白鸟一般,凌风而行,衣袂飘飞。
没用多少时间,刘黑闼就进了昌乐城。
虽然他已经将昌乐县衙据为帅府,可是此刻,他刚刚品尝了两斤冷香凝,各色时鲜荤素,肚皮里装满了滋阴补阳的老母鸡汤。
饱暖思淫欲,人在吃饱喝足的时候,又会冒出肚皮以外的欲求。
尤其是他,本来意气风发的好心情,无端端地被那个没眼色的乡下丫头给破坏了。
就如同阴云悄然爬满了万里晴空,他的天空急需阳光,温柔会安慰男人的女人就是那道光。
刘黑闼享受做英雄的感觉。
自古美女爱英雄,似刘黑闼这般神勇的英雄,在他所占领的一座座城池中,都有爱慕他的美人。
昌乐自然也不例外。
此刻他已摸到用来安置美人的大宅院外面,院内传出清雅悠扬的琴音,美人温软的歌喉正在吟唱《鹤冲霄》:
“苹叶软,杏花明,画舡清。双浴鸳鸯出绿汀,棹歌声。春水无风无浪。春天半雨半晴。红粉相随南浦晚,几含情。”
“双浴鸳鸯......嘻嘻......”刘黑闼阴霾密布的心情,登时如同江南的春天般和煦明朗,身手亦如同少年郎般矫健。
他纵身跃起,一起一落,人已如同偷腥的馋猫钻进了后院,攀在后花园的假山上,粗粝的嗓门如同炸雷般:“兰儿,你的刘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