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儿时潮湿黑暗的房间里，喝的酩酊大醉，涨红着脸庞一次又一次挥舞皮带的身影，还是因为恐惧魔法而满眼厌恶得看着自己的眼神，亦或是最后他与母亲并排躺在冰凉的地上满脸青灰色的模样。

那个所谓的父亲留给斯内普的所有记忆，无疑都是糟糕无比的，以至于他曾那样坚定的鄙弃“爸爸”这个称呼。

他这一生也该与这个词绝缘的，可现实就是如此令人不可思议。

斯内普僵直着身体低眸凝望着这个孩子，他不愿承认…在被拥抱住的瞬间，向来冷硬的心竟可耻地柔软起来。

可斯莱特林生来骄傲，他们永远不会在人前显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脆弱，尤其是旁边还有一位善于洞察人心的白巫师的情况下。

即使斯内普心中有无数情绪在发酵在斗争，他也只是故作平淡地回应道

“克莱尔小姐，一位合格的淑女是不应该在人前失态的。”

“是的，爸爸”

潼恩有些委屈得瘪了瘪嘴，然后红着脸从他怀里退了出来但她还是忍不住为自己小声辩驳道：“这只是一个小意外。”

她不希望在爸爸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画像里的表姑母帕尔玛蒂就听她在霍格沃茨的画像朋友说过斯莱特林的院长先生最厌恶莽撞无礼的蠢货，比如格兰芬多的某些可怜孩子。

“清理一新” “平整如初”

斯内普没有回应女孩的小心思，而是对着她因为刚才动作而变得乱糟糟的头发和衣服顺手甩出了两个清理魔咒。

他对于魔法的掌控是非常精准的，所以潼恩瞬间恢复了整洁而不会有丝毫的不适，只是他倒是鲜少对人施展过这类相对温和的魔法。

即使刻意掩盖，邓布利多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斯内普言行举止中的不经意透出的温柔，这对这位斯莱特林的优秀毕业生来说实在很罕见，他想这或许是爱的力量。

欣慰之余，不知怎得，他还遗憾得想起了很多年前见过的一个聪颖至极又极擅伪装的学生，这个孩子就曾为了达成某种目地而在他面前伪装过“爱与被爱”的能力。

只是可惜，再好的演技总不如真正的感情动人。

那时，他也还年轻，还会好奇若这样一个情感淡漠的人真正触碰到爱会是什么样子。

可惜一直没有得到答案，即使这个学生此后在魔法上取得了旁人难以企及的高度，也终其一生没有真正体会过人类应该有的情感。

因此，落败于由爱产生的广博力量也就成了他避不开的宿命。

但不管怎么说，多年前的回答还是等来了迟到的回复，对于邓布利多而言实在是一件值得欣喜的事情，所以在看到斯内普飞快按捺下了情绪上的所有波动后，重新又变成了一具缺少生机的人偶时，他罕见地生出了一点恻隐之心。

“西弗勒斯，原本我是打算给你一个惊喜的，但我想我有必要提前告诉你了。”

邓布利多的话成功转移了两人的注意力，但斯内普默了默后，选择侧身让出了进去的路。

“潼恩，你先进去。”

“可是，爸爸…”

明明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只是被那双黑沉的眼睛注视着，潼恩便能深切地感受到他不容拒绝的坚定，她只好将话都咽回去，并收起了所有好奇心。

“看来你是真的不打算请我这个可怜的老头子喝杯茶了。”

等门再一次关闭，邓布利多耸了耸肩后继续说道

“大概是两个月以前，伊尔贝特向我提出了申请，我当然愉快地同意了，所以新学年，你将收获一个熟悉的新同事了。”

“目前学校里只有黑魔法防御课教师的位置尚且空缺。”

“确实如此，但是伊尔贝特说服了我在原有的课程中增添了一门古魔文，你知道的那些古老的文字虽然晦涩难懂但实在是迷人，而且我想不出来除了克莱尔家族还有谁能对这门功课得心应手，所以我另外聘请了奇洛教授担任黑魔法防御课的教师。”

“那么，这就是你原本给我准备的惊喜？”斯内普的眉毛已经皱了起来，他的心也乱成一团。

“当然不是，我只是嘱咐米勒娃稍晚一点给你寄新生名单，明天克莱尔小姐将成为今年你需要接引的第一位新生。”

“据我所知，只有麻瓜家庭的新生需要接引教师。”

“是这样没错，但克莱尔小姐是特殊的。你也知道，比起这些新生，霍格沃茨的教师数量远远不足，伊尔贝特已经答应提前适应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