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对角巷回来以后，斯内普就几乎没搭理过潼恩，而潼恩也识趣地闭上了嘴，这种窒息的沉默直到伊尔贝特从炉火中走出来才被打破。

“清理一新”

斯内普家的壁炉已经说不清上一次使用是什么时候了，伊尔贝特低头掸了掸袍子上的灰尘发现并不管用，只好又给自己甩了几个清洁咒。

没等她整理好衣服同两人打招呼，潼恩就已经如同找到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抓住了她的胳膊，她刚做出“妈妈”两个字的口型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被一阵尖锐的呜咽声打断了。

“我可怜的小主人，哦，顿顿真的是个坏精灵，竟然违背主人的吩咐，把小主人一个人丢在了这么糟糕的地方。”

这时，潼恩才注意到她妈妈身后还站着一只穿着蓝色小围裙的家养小精灵，他那双蝙蝠似的大耳朵沮丧地垂了下来，细长的鼻子不住地抽动，他哭得很大声。

“咔哒—”

是羽毛笔被折断的声音，潼恩不敢回头，只能焦急地打断小精灵的话。

“够了，顿顿。”

“顿顿是只坏精灵，顿顿是只坏精灵…”顿顿的反应更加激烈，疯狂地摇着头，将耳朵甩得啪嗒响。

“哦，不！”潼恩痛苦地看着已经打算拿头撞墙的家养小精灵，即使已经见识过很多次，她始终无法习惯小精灵这种生物古怪的行为，好像大多数时候除了命令就无法正常沟通似的。

“顿顿，我命令你停下，听着，这和你没关系，不是你的错，不准再为此惩罚自己了。”

“我善良的小主人”大颗大颗的泪水从网球那么大的的绿眼睛里滚落，顿顿扯着他的小围裙抹着眼泪，抽抽噎噎地嘀咕。

家养小精灵作为巫师家庭所拥有的最古老的财产，拥有奴仆所有优良品质的同时，也有完全更改不了的特点，比如不可抑制的神经质，比如在认为自己做错事时的自残。

“好了，顿顿，你应该带潼恩回去了。”伊尔贝特深知小精灵的特性所以一句最简洁有效的话就将小精灵的注意力尽数转移。

“妈妈，我不想回去。”潼恩挣扎着反抗的同时还小心拿眼睛去觑了一眼脸色阴沉的斯内普。

“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回去将克莱尔家的家规抄写十遍，在此之前你不可以再离开庄园半步。”

“十遍？！克莱尔家族的家规比梅林的食谱还要长，妈妈，我会被关一辈子吗？”

“不会，有人实验过，所以如果你够认真的话，是能够赶上去霍格沃茨的火车的。”

“妈妈！这不合理！”

潼恩气鼓鼓地喊道，但显然伊尔贝特并不想与她分辩，因为比起讲一些所谓的道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潼恩，鲁莽需要付出代价，这正是我希望你牢牢记住的。”

简单的争论很快有了结果，原本有些拥挤吵闹的客厅也在“噗”的一声后重归宁静，伊尔贝特望着潼恩和顿顿消失的地方幽幽叹了一口气，未待转身就听见熟悉的声音在用熟悉的腔调说着毫不意外的话。

“你是打算用眼神将我可怜的地毯烧出一个洞来吗？”

“西弗勒斯，好久不见，你还是一样的幽默。”

好久不见，确实是好久了，具体是多长时间呢？如果从那个惊天动地的夜晚算起，那么整整有十一年了吧。

斯内普定定地看着这张几乎没有大改变的脸，脑子中浮现的是十一年前狼狈又绝望的他和她。

阴差阳错的缘分让他们牵扯在一起，却又不曾善待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他们因交易走在一起又都纷纷违背了承诺，这一切就像梅林的恶作剧，无趣又荒诞。

“或许，你该向我解释一些事情。”

“你是指什么？”伊尔贝特将带来的黄油啤酒放在桌子上，听到这话手不由得一抖。

“为什么一定要回来？”

“那个人死了，战争也已经结束，回来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撒谎！”斯内普冷漠地抬起眼睛，缓缓将袖子挽了起来。

“你不会不清楚情况，他随时都会回来，而且有危险的并不只有他。”

因为常年被衣服遮挡而显得格外惨白的肌肤上赫然存在一个浅淡而生动的印迹，是一只大张着嘴巴骷髅头，如果细看还会发现那条舌头样的东西竟然是一条眼神冰冷的蟒蛇。

伊尔贝特失神地看着它，再也无法维持淡然自若的模样，真正经历过那个黑暗时代的人都不会忘记这个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