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收了从江南带回来的礼物，道：“本宫甚喜。”
然后赐下两名身段风流的美人，一着粉衣，一着绿衣。
一抬头便露出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嗓音同样婉转：
“小女名唤温乔。”
“小女名唤灵素。”
皇后似是疲乏了，挥了挥手命我退下：“采选还得好些时候，这两个是采女中家世低些的但是胜在性子温良，先带回去伺候太子。”
我抬眼在那两张浓妆艳抹的脸上扫过，美貌比不过紫云，性子温良嘛，估计更比不上。
先说这伺候十余年的情分，这两个加起来还没有紫云分量重。
早前来镜香阁请我的老嬷嬷，幸灾乐祸地送我们出门：“良娣一路走好，仔细路滑闪了腰哟！”
楚少昂会不会收用这两个美人，我却是不知道，不过宠妾的架势要摆得足。
当下便道：“殿下不喜欢温乔灵素这样拿腔拿调的名字，以后你们更名为……”
我瞧了一眼紫云：“大雨、小雨吧。”
云散了才成雨，若想要排到紫云前头去，可不得费些功夫。
两位美人自是气得不轻，只是往后就算入了东宫，位份也在我之下，不得不捏着鼻子谢恩。
杏蓉年纪小，绷不住噗嗤笑出来，凑在紫云耳边小声道：“咱们殿下不是最好文雅吗？良娣这样不会挨骂吗？”
紫云正抿着唇笑，摇了摇头：“应当不会，殿下对良娣甚是宽和。”
况且，若是这两位真有本事，让殿下再把名字改回来也使得。
好巧不巧，方出坤宁宫不久，便碰到了负手向外走的楚少昂。
月下看美人，比平日里还要俊俏几分。光风霁月的太子殿下一身玄衣，眉目如刀削般利落。
楚少昂先看到了我们，停下步子道：“皇后召你？”
我福身草草行个礼，嘴里吭哧吭哧啃着皇后赐的糕点，往身侧一让：“殿下，这两位是娘娘的回礼。”
两位美人早已被太子殿下的仙人之姿迷得七荤八素，羞红了脸盈盈福身：“小女……大雨（小雨）给太子殿下请安。”
楚少昂见我一本正经的样子，没有瞧出端倪，只道：“什么人都往家里领？”
“娘娘心疼殿下房中无人，妾身实在不好推拒……”
“也罢，先领回去安置下来，改日再议这事。”
大雨小雨听闻能留下，自是心中欢喜万分，牵着手又给太子殿下行了个福礼。
我垂了垂眸，夏日衣衫单薄，二人的衣领又开得低，一福身便露出春光无限。
太子出宫可以乘马车，我随着登车后，命紫云杏蓉也上来，独独留那两人跟在车后头走。
“车驾狭小，辛苦两位妹妹了。”
我撩开车帘，对车外的两张青白小脸道。
楚少昂自是清楚我的用意，用玉扇敲了敲车壁：“去寿康坊走一遭。”
寿康坊住的都是王公贵族，如今往那里走，少不得碰到贵人。
这两人自是要频频屈膝低头行礼。
如此走一遭，便同那路边揽客的风尘女子差不离了，入了东宫别说是位份，能得幸都该千恩万谢了。
我并不怜悯，她们选择了依附皇后，誓不能在楚少昂这里讨到好脸。
翌日我还赖在榻上未起，杏蓉便捧了一叠大小不一的纸张，掀了枣红的帘帐唤我。
“良娣，殿下命您早些起来，待会儿去驿芳庭用早膳。”
睁开眼，晨光透过窗棂落在帐子上，显得有些光影错落。
“这是何物？”
“这是殿下命内侍誊来的……说是今日外头的流言，命奴婢呈来给您过目。”
脑子迟钝了半晌，我这才想起来昨日在寿康坊招摇过市的事情。
百姓并不知道太子殿下也在车驾中，只知道是皇后请了太子良娣入宫叙话。
今日去熙熙攘攘的驿芳庭用膳，自是少不了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兴许是为了让我有些心理准备吧。
“备水，唤紫云来替我梳妆。”
我伸手翻了翻那叠纸张，不外乎一些色令智昏、不堪为天下表率的字句，实在算不得什么。
换上软翠色绣松花色百蝶襦裙，又描了稚气的蛾眉。
点绛唇时从窗口瞧见楚少昂从荷塘的一侧走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侍卫模样的人，好似在为今日出门做些安全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