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珠县主频频在京都出没，身侧常伴着镇南侯世子和太子爷，惹了无数闺秀艳羡嫉妒。

皇后唯恐那机关术落到楚少昂手里，靖王对沈笺月又不冷不热的，是以大张旗鼓地办了饮冰宴，邀贵女们参加。

而太子殿下不知为何，近日反而频频逗留东宫中，没再同沈笺月见面。

我披了件素白的薄披风，立在窗前作画，楚少昂便懒散地倚在美人榻上，翻看一本不知名人士写的游记。

“那画像不急在一时，等身子好些再画也不迟。”

“殿下亲自开口求，妾身怎好怠慢。”我故意拿腔拿调地同他说话。

前日他忽而开口，命我作那日赏天瀑的图。

恰逢今日阴天，养病又无聊，便爬起来动笔。

“殿下瞧，这美人图可能画出灵珠县主的三分美貌？”

我招他来瞧画儿，上头坐轮椅的少女面上一片娇憨，嘴角的笑意却有几分狰狞，竟有些凶恶的模样。

离她不远处，有一风流公子执洒金黑扇，满面温柔笑意地望着她。

如白练悬天际的瀑布被一笔带过，倒是画舫红红火火，颇有些喜庆的模样。

“柚柚的笔锋果然厉害，”楚少昂支着下巴若有所思，“原来奕川真是心悦县主，孤还道是错觉。”

以旁观者的视角动笔，总有些容易被忽略的细节暴露在纸上。

“殿下颇有些迟钝，镇南侯世子为了县主，几乎要将妾身编排到泥地里去了。”我翻了个白眼，扔了兼毫去净手。

“柚柚莫气，下次逮住机会，孤允你出出气，可好？”

“殿下从哪里学来的这些哄女人的招式？”

一向冷静自持的楚少昂竟有些局促地摸了摸鼻尖：“怎的，你不喜欢？”

想也知道是从百里峥那里耳濡目染的。

储君怎能没有一两个挚友呢，虽则此人的聪慧不及殿下十分之一。

皇后的宴设在甘泉宫，是修筑在山水间的一座小行宫，行宫的地窖中藏着半座山头的存冰，倒十分契合“饮冰”二字。

东宫的车驾送我至甘泉宫时，正瞧见几个侍从使出吃奶的气力，搬动沈笺月和她那笨重的轮椅。

石阶数十重，赴宴的女客们来来往往，直教沈笺月涨红了脸。

我提了提裙角，以团扇掩唇，弯腰做关切状道：“县主的机关术呢？怎的不拿出来用？好教这椅子自己走上去呀！”

离得近的贵女噗嗤一笑，很有些大快人心的味道。

料想不久后，满城闺秀都会对我刮目相看的。

在这档口上，敢如她们的愿讥讽炙手可热的灵珠县主，东宫良娣可是第一人。

我摇着团扇，拈着糕点吃的欢快，将沈笺月一行远远甩在身后。

“太子持重，没成想娶了个良娣是个促狭鬼。”有人似笑非笑地开口。

我偏头一瞧，靖王正抱着手倚在一旁的大石上。

“妾拜见靖王殿下。”

许久未见靖王，此人的面相较先前有些愁苦。

楚少卓抬了抬下巴，叫免礼。

“太子怎的没有送你赴宴？他不是一向摆出一副专宠你的模样吗？”楚少卓的语气有些不善。

“殿下事忙，再宠爱，妾怎能和江山社稷比呢？”

楚少卓嗤了一声：“离宴会开始还有些时候，随本宫走走。”

我顿了顿足：“靖王殿下有话不妨直说，你我的身份，同游只怕惹人闲话。”

紫云跟在我身后，也颇有些如临大敌的模样，微微上前一步。

楚少卓的脸色立刻便冷了下来，仿佛下一刻便要唤人将她拖去杖毙。

“没大没小的，退下。”我佯装斥道，又缓了脸色对楚少卓道，“靖王殿下要说的话，同青娘姐姐有关？”

楚少卓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为何这么说？”

我提步往入宫门，往一处无人的花园走去。既然是说儿女私事，多少要顾及几分青娘的脸面。

“妾人微言轻，家国大事插不上嘴，思来想去能让靖王殿下屈尊的，只怕同前几日见面的青娘姐姐有关。再说了……”

我微微偏头瞧一眼宫门处，沈笺月应当已经上来了。

“妾同灵珠县主不熟，靖王殿下若想知晓沈家女的消息，还不如找镇南侯世子打探。”

楚少卓撩袍在一旁的石桌旁坐下，手里把玩着青玉雕作的黄鹂：“你便不担心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