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了么?”
有个温润的声音传来,伴随着木门的吱呀声。
“尚未,不过身上的伤口愈合得差不多了。”
娇俏的女声含着一丝担忧道。
我微微睁开眼,金色的阳光有些刺目。
“呀,你醒啦?”一身粗布打扮的少女走了进来,有些讶异和惊喜地伸手扶我。
“你……是谁……”我蹙着眉头,脑中一片空白。
正抬脚走进来的青衫男子微微一愣神,随后温和道:“想来是忘了,忘了也好。”
少女似是他的妹妹,点了点头道:“千尘哥说得对,你要是想不起来,便当做重新活了一回罢!反正也不是什么叫人高兴的回忆。”
两人瞧着甚是和善,我渐渐放下戒心来。
“那我……是谁呢?”我犹疑着问出口。
自称唤作红儿的少女抬眼望向那男子。
“你唤作李阿悠,是我李千尘的妹妹。”
李千尘走近,将背上的药篓放在地上,走过来坐在榻边的木凳上:“来,将手伸出来。”
我瞧着他的架势,伸出了伶仃的手腕。
他果然是要号脉,略沉吟一下便道:“气血亏了许多,需得好生补一补。”
盯着我的眉眼瞧了一会儿,又问道:“除了……记不得事,可还有旁的不舒坦?”
我微微摇了摇头,除了有些虚弱无力,不觉有别的不舒坦。
红儿端来熬得软烂的米粥,还有一盅老母鸡加虫草炖的汤。
“你也真是的,好端端的想不开做什么,所嫁非人和离了便是。”
红儿一壁伺候我喝汤,一壁教训道。
原来我是遇人不淑,轻生了……
“所幸被半空的树丛勾住衣衫,否则定要摔成肉泥了。”
我喝了一口鲜香的鸡汤,觉得五脏都暖了起来,不由得长长呼出一口气,只觉心境渐渐平和。
能下地走动时,红儿陪着我在附近转悠。
此处是一个山谷,谷中长满了各式各样的药草,清晨时草叶被晨露打湿,又在阳光的烘烤下逐渐散发出清香。
我阿兄李千尘是个大夫,每日忙于采药和出诊,以便维持生计。
红儿见我整日无所事事,便也教我开始辨别药材。
“这个是半夏,你可别乱动哦,要是误食了可是要见阎王爷的。”
红儿手里托着一株矮小的三片叶草药。
“不过炮制后再内服,可治咳喘反胃……”
我心不在焉地听着,听见她说要见阎王爷,心里竟然有一股隐秘的期待。
“不错,女子也要有一技傍身才好,依托于旁人过活,到底不是长久之计。”李千尘见我们在小屋外挖药材,笑着赞叹道。
我低头望望手里沾着的乌黑泥土,只觉这一幕似曾相识。
仿佛很久之前,在某个小院里,我也这样在土里挖过东西,只是不是药材,而是一种可以吃的……
“你外祖父和父母没有教会你的,如今再学也不迟。”李千尘深深看我一眼,有些欣慰道。
“外祖父是谁?”我眉心轻轻一跳,好似有什么要紧的东西从脑海中一闪而过。
“外祖父已经去世了,不过在江南一带还有宅院,往后有机会带你去瞧瞧。”李千尘弯腰将药箱放在廊下。
“好了,今日的药材够了,咱们洗手吃饭罢。”红儿颠了颠手里的药篓道。
李千尘似乎是打定主意教我医术,只要上山采药,不论多艰险的山岭,都领着我和红儿去。
渐渐的,我也逐渐开始随他到附近的村镇出诊。
“阿悠姑娘,这个是在下的一点心意,多谢姑娘解了舍妹的夜间惊悸之疾。”
某日,我随阿兄到花坞镇行诊,路遇一个腼腆的书生前来送糕点。
那书生身量高挑,似阿兄一般高,我瞧着亲切,便冲他笑了笑。
“诊金早已结过了,公子不必多礼。”
书生记得脸色通红,横下心把手里的糕点又往前送了送:“这是在下的一番心意,舍妹久病缠身,若无姑娘施以援手,只怕……”
阿兄收拾了药箱,正低头从病人家出来,瞧见书生微微蹙了蹙眉:“阿悠,怎么了?”
我冲书生歉然行礼,走到阿兄身边道:“这位公子要给阿兄送谢礼,不过诊金已经结过了,我便没接。”
阿兄眉头松了松,温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