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冰冰的话语随着春风杀进耳中。
清晨的风吹在少年新近破开的伤口,激起一阵刺痛,徐厌身子微微抖动了一下,牙关紧咬,忍耐着身上几处痛楚。
他的声音像是被炙烤得滚烫的热砂:“娘亲,我做错了什么吗?”
蓝氏的身影始终就在身前几尺,翩跹似风。
但徐厌回想起来,似乎自己十几年的生命中,母亲一直似乎就在自己身边,但却又一直这般背向而行,始终不曾对自己有过片刻欢颜,没有半分靠近。
他重复着问道:“我究竟错在哪了?要你如此恨我,这样不喜欢我,这样讨厌我?对我竟没有半分信任,连我的名字里,都带了一个‘厌’字?”
蓝氏只是充耳不闻,身影袅娜曼妙,但这放在常人眼中,风韵无限的身影,在徐厌看来,却好似一堵永远温暖不了的偌大冰冷山壁。
蓝氏走了几步,停下脚步,明眸顾盼之下,目光冷冽清澈。
她走回徐厌身侧,朝着徐厌左肩,轻轻拍了一拍,说道。
“我厌恶你,又与你何干,难道非得你做了什么恶事,我才能厌恶你?谁说我生了你,我便要爱惜你、怜惜你?这是谁家的规矩?当真笑话。”
徐厌听在耳中,忽然觉得身上一阵恶寒,左肩上,像是被什么东西深深刺了一下,一直痛到了骨髓深处。
他生来一副豁达天性,这十几年来,知道母亲向来与自己不亲善,心中便当作母亲天生性格如此,或是平日里缝补艰难,无暇表露,但在内心之中,他却感触分明,对于母亲那不带半分疼爱的情绪,甚至是心中的厌恶,他感受得尤为深切。
只是这样的事实,被母亲亲口当面说出,来得却是来得这样突然。
从来冷言恶语,寒似风刀霜剑,却唯有在亲缘口中说出,最是伤人。
徐厌低声说道:“我并没有给自己找什么靠山,在我心中,与娘亲日子虽苦,却还不至于向豪门富贵摇尾乞怜,向别人家求什么庇护。我虽是贱命一条,却不似你心中那般不堪。”
他有生以来,似是头一次,对蓝氏说出这样的话。
说罢,便似逃难一般朝内堂走去。
而身后,似乎蓝氏又说了什么,但徐厌此刻却已是听不真切了,或许是春风太盛,或许是有意不愿听闻,又或许是院中传来阵阵怒叱之声,盖住了身后的话语。
距离庭院不远,便是上官家内院,上官父子平日里,便在这院落之中教习武艺剑法,而今日,院落之中更是横起四排兵器木架,雁翅而开,刀枪生辉。
上官青遥跪在院落之中,束手垂头,甚是沮丧,脸色比吃了虫子还要难看。
而他身前,便是上官长松,怒目而视,口中怒道。
“我平日里教你武艺,是要你日后振兴临江,以武救人,以武渡人,你却是如何做来?养了一帮什么混账!我原以为,你不过是资质庸常,但为人处世,总归不会出格,但若不是前些日子,我亲自去问了你们平日行为,还当真被你骗了!你且说说,你是如何对待徐厌母子!”
上官青遥跪在地上,把头几乎快要垂到地上,侧目一瞥,见着徐厌不知何时竟站在自己身侧,目光之中闪过一丝凶恶之色。
若是放在平时,徐厌顶多看看热闹,幸灾乐祸而已。
但这一遭,他却是毫不示弱,目光径直怼了回去。
老子今天心情不爽得很,看你妹啊看!要不是你爹在这,我过去抽你一顿都不解气。
上官青遥的目光并未在徐厌身上停留过久,便继续说道。
“父亲既然这样问,孩儿倒也有不解。”
上官长松怒气未消,说道:“哦?你竟还有不解?且说来听听。”
上官青遥说道:“自树黎院始,父亲便对徐厌青眼相加,事事都要赞他几句,他不过是府中下人,与咱家并无半分关系,父亲何故独独对他赞誉?我日日苦练,只为你一句称赞,父亲却如此吝惜,莫非在父亲心中,我竟还不如他一个下人么!”
上官长松眯起眼睛,看着跪在身前的独子,似乎满是一股恨铁不成钢的遗憾。
“习武之事,我只看资质进境,你扪心自问,论及习武天赋,你可及得上徐厌?昨日你与柳前辈比武过招,最后决胜一式,难道是你自己想出来的么?”
言及此处,上官长松似是余怒未消,又似是无意地瞥了徐厌一眼。
“你进境不及,不说勤加请教,反用卑劣手段,将徐厌赶出树黎院,这与我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