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刚才的夜色温柔，也许是被季思凡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脆弱所打动，孟宴臣觉得他刚刚说过的那些话，完全像变了个人。

他很少凭着自己的感觉做事，这次便是那个例外。

希望明天不会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发生，孟宴臣蹙眉，在恢复理智之后，不得不正视悬在头上的大刀。

准备睡下的时候，季思凡发来消息：“晚安。”

孟宴臣看着对话框，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也回复了晚安。

第二天，孟宴臣如约而至，季思凡换了双舒适得体的鞋子，感觉也比较合适。

孟宴臣为她打开车门，季思凡笑着说道：“服务态度这么好吗？”

孟宴臣不自在地轻咳一声：“嗯。”

两人很快到了孟家，季思凡跟着孟宴臣走进古朴的大门，绕了几个弯，终于到了房子里面。

付闻樱有事，还没回来。

孟宴臣把季思凡带到客厅，两人坐在沙发上。

季思凡看着离自己有一米远的孟宴臣，终于忍不住笑道：“这是你家，你怎么看起来比我还紧张。”

孟宴臣的表情终于放松了些，他主动提议道：“要不我带你到处看看吧。”

季思凡欣然同意。

孟宴臣看了看院子，由于是冬天，所以花草看起来也没什么生机，光秃秃没什么好看的，而且外面也很冷。

便带季思凡去了他的房间。

房间里最醒目的东西就是挂满蝴蝶标本的那面墙了，季思凡看着满满一面墙的蝴蝶标本，忍不住感叹道：“好壮观。”

她凑近了一些仔细看，发现好多蝴蝶翅膀上都有残损，便问道：“怎么有的翅膀断了？”

孟宴臣打开了旁边的门，说道：“完整的在这里。”

季思凡走到门口，感觉扑面而来的冷气，一个个标本被摆在灯下，闪着幽冷的光，像一个小型展览馆。

孟宴臣做了个请的手势：“可以进去看看。”

季思凡踏进门，温度更低，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孟宴臣拿过自己在这间屋子常穿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外套堪堪挂在肩上，季思凡抬手想把它往上拽一点，正好抓到了孟宴臣的手。

孟宴臣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一下，但是没有拿开，还是仔细地将衣服给她披好。

季思凡心跳得不行，但是看起来面不改色，一直握着孟宴臣的手没有松开。

直到孟宴臣给她披好衣服之后，季思凡将他的手向靠近自己的方向拽了些，像捧杯子一样，握住孟宴臣温热的手。

抬头，看见了孟宴臣有些惊讶的目光，不自觉地用撒娇的语气说道：“有点冷，你比较暖和。”

她确实很冷，身上穿的裙子在客厅还好，在这里显得格外单薄。

孟宴臣也不是火炉，手掌的温度只是比她稍高一些，但是既然谈恋爱了嘛，拉拉小手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孟宴臣感觉到手上的温暖触感，身体僵硬了几分，心里却有些浅浅的雀跃，任由季思凡轻捏自己的手指，逐渐适应这种亲密。

季思凡向标本看去，对这些东西终究是了解得不多，只能作为外行人看看热闹。

视线上移，一个标本框被摆在最显眼的位置上，季思凡指着框中的蓝色蝴蝶说：“这个好漂亮。”

孟宴臣点了点头，介绍道：“塞浦路斯闪蝶，主要生活在亚带雨林，白天活动。”

“这个翅膀在阳光下飞舞起来色泽会更美。”

这个，是很久之前许沁送给他的。

他之前觉得自己和这些标本没什么不同，都是任人摆弄，但是现在……

孟宴臣看向身边的人，他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开始变化了，自己好像不再是一副死寂的躯壳，开始慢慢生长出了新的血肉。

季思凡点了点头，看着蝴蝶翅膀上的磷光，想象了一下它在阳光下的感觉，应该很好看。

两人走到了书架前，都是一些厚重的专业书，在最上面摆着一些薄薄的书，看起来已经有些旧了，但是很干净，被人包上书皮，手写上名字，珍而重之地保管着。

孟宴臣注意到季思凡的视线，抬手拿出一本薄的书递给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是一些昆虫的科普书，我原来看过的。”

季思凡看到了泛黄的封皮上，写着孟宴臣的名字，彼时他的字不及现在漂亮，还略显稚嫩，但是一笔一划都透着认真，能看出一些笔锋，很工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