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不解。他从抽屉里取出先前的来信对比,不同之处明显。这次的信件字迹十分潦草,而且谦词敬语也少了许多。这封信想必写信者是匆忙执笔写下的。
钟离目光下移:
“说起来是我们对不起你。先前酒馆里的变故被一些人注意到,有意者开始扭曲事实大肆宣扬,被至冬高层及时发现并管制了。可这些并没有彻底结束,加上近来至冬社会并不安宁太平,处处暗潮涌动,舆论最是喜爱这样的坏境,它可以朝着任何它想要的方向发展。至冬高层已无力再管辖应对越来越多的突发事件,几经发酵后这件旧事又被人们重新提起。更有甚者调查出关于庄园里的信息,包括有一些那天在酒馆里的目击证人——我和老爷并不知道是为什么,兴许是因为他们拜倒在资本的脚下,于是他们隐藏真相后跟那些人站在同一道,认为这是您的问题…有极端的人开始抵制关于璃月的事物:璃月人,从璃月来的货物……总之,亲爱的孩子,我们十分难过,也不知道事情会朝这么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钟先生有意回来至冬看看我们,我们打心底里高兴极了。可您更是我们最重要的家人,眼下的情形…我们委实不希望您冒着个险。若一切安好,日后必会再见。祝平安喜乐。”
钟离沉默着将信折好塞回信封里。达达利亚瞧见钟离阴郁的神色,凑过来攀上先生的肩头。钟离明显感觉肩上一沉,随即问道:
“阁下也要看吗?”
钟离重新展开信纸。他不知道达达利亚看完信是什么心情,只觉得身上一轻。他环顾四周,自从法力失效后,他的阿贾克斯又变成了他透明的爱人。一阵落寞涌上心头。
这个午夜,达达利亚好不容易睡着了,却又因噩梦猛然惊醒。他惊慌未定看向一旁的先生,他梦见自己在还魂时出了意外。好险,差点就……
差点就见不到他了。差点溺死在无边黑暗里。
可怜的狐狸紧紧抱着他的先生,同时在心里暗暗祈祷,期望着黎明的到来。
至冬女皇的回信很快就到了。在信里,她表示钟离可以在任何时候前往,她会随时恭候。往后的日子里,钟离下班从往生堂出来,时不时会顺路去到港口询问船只情况。每次售票的伙计都是抱有一脸歉意地笑着,以没有没有航船或船票售罄的婉拒推辞了。在一个雨后的傍晚,钟离坐在不远处饭馆里喝着茶,眼神瞥出窗外,瞧见临近港头的轮船甲板上亮起星星点点的灯,人们陆陆续续等上船。钟离将窗子稍稍打开一点,微冷的晚风让他清醒了些,不至于在这片嘈杂中神情恍惚迷离。手里握着茶盏,他听见港口伙计的叫喊声:
“各位客官!现在这趟船,是从璃月开往至冬的轮船!客官老爷们看准自己手里的船票,有序登船啊!来来,这位老爷,请您把您的票给小的瞧一下…”
钟离走在黑暗而明亮的街头,脑中不自觉想起,传闻中有缘之人会在街角转弯时相逢。
他和阿贾克斯的命运之线,何时真正相逢呢?
等他回到府邸门前,再次看到那个女孩定定站在门口等着,他心里似乎有了答案。
“钟离先生,这么晚打扰了。”那女孩迎上去,脸上的惊喜瞬间跃然随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将手里的纸张递给钟离,“这是告示的样本,以及酬金。”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看上去沉甸甸的小袋子,里面似乎装满了摩拉。
“久等了。”钟离转身照旧走进屋里,拿出牛皮纸袋交给对方。女孩娴熟地拉开缠绕着的细线,随意拨弄了下里面的纸张。见数目差不多对的上,她笑笑,和钟离客套两句,正想要离开,转身时,钟离叫住了她:
“这位小姐,钟某希望您能帮我跟凝光大人带句话。能得到天权星凝光小姐的赏识,委托我做活是钟某我的荣幸。可钟某的书法技艺称不上卓越出众,钟某建议凝光小姐大可以找些别的书法家专门从事此类工作。”
女孩愣了愣,答应下来后告别离开。
“怎么沉着一张脸呢?还在不高兴呀?”凝光笑眯眯看着眼前这个可爱的小姑娘。
“至冬那边原来谈好的几个大商贩不知怎的突然毁约了,生意又做不成了,好大一笔损失,您让我做的恐怕是完成不了了,指定这个月的摩拉又没着落了……”她嘟着嘴,委屈的眼角要滴出泪来。
“虽说璃月的生意最近不怎么样,但每个月的摩拉从没有少了你的呀。不要放在心上。”凝光不以为意。
女孩将钟离请求她带的话原原本本复数了一遍。凝光沉默不语,只是称自己知道了,摆了摆手,让她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