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算不算陶源幸运，闹事的村民等了好久，领导们都没来。

听吴校长说，好像是扶贫点名要到本县抽查，那些领导都回到各自负责的地方待守。

最后，吴校长在电话里解释了今天他的“安排”，话里话外，意思是他也迫不得已叫陶源过去挨骂。

陶源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故作释然：“嗨呀，还说这些？吴校的意思我是懂的，反正我年轻嘛，多经历这些也是好的，况且今天也没发生什么，就是骂了两句而已。”

两人又说了些体面话，挂断了。

一边。

吴安挂断电话，止不住的叹气。

妻子看见，嘲讽道：“一天都在唉声叹气！好运气都叫你给叹走了。过不了多久就是好日子，你叹什么气呀你？听见没有？！”

“你不懂。我今天遇着大事了！”吴安摇摇头，想说，但又无力说下去。

“什么事？……莫不是你工作上出了岔子？还是那个胡老师又作妖？”

“嗨呀……两个都叫我……撞上了……”

“到底……怎么了？还能进城么……”

吴安细细道来。

“总的来说，不管陶源是对是错，胡老太婆就是想叫她吃不了兜着走。要是不处理陶源，他们指定还要闹事，到时候。处理吧，那陶源又是沉先生的女朋友，我哪惹得起？”

“要不……叫胡老婆子直接跟沉先生说？”

“那些人平时脑子有问题，但也不真的傻，怎么可能惹沉家？平日里巴结还来不及，他们是真的觉得陶源是情人？荒谬。”

“你确定是胡春在背后搞的鬼？”

“没有确切证据。但是进县城的名额只有一个，要是不把陶源弄下去，她以后很难进城了。”

“哎……”

另一边。

陶源深呼吸一口气，拨通了沉子陌的电话。

夜很寂静，陶源紧握手机，心止不住狂跳。

内心深处，陶源也唾弃自己的行为，利用别人的好意为自己复仇。

但是……

没办法，现下的处境里，这是最快最便捷的方法。

陶源可以慢慢攒钱请律师，可以向别人慢慢解释，可以把证据拿出来，但一定成功吗？人们往往只想听自己想听的东西。他们喜欢“情人”，喜欢“拜金”之类的刺激，喜欢看弱者出糗，喜欢站的远远的，喜欢看好戏，从来不管戏的真假，也不管戏中角色痛不痛苦。

在他们贫瘠的世界里，一个女人，二十好几了，漂亮，眼光高，没结婚，不合群，就会走上这样的道路。陶源“傍大款”，让一切都合理了。

除非强权压迫，他们才能立刻噤声。

电话的“滴”“滴”声没有结束。

还是没有接。

陶源心中丧气。

但也理解。

现在是十一点，或许他应该睡了。陶源想着，准备明天再打过去。

刚放下，他就打过来了。

“陶老师？什么事。”

“沉先生……上次的你送我回来，还把东西找回来，抱歉，我还没有给你道谢，本来要请你吃饭的。”

电话那头似乎很愉悦，声调都高了几许。

“没什么……已经十一点了，早点睡——”

“沉子陌！”

沉子陌愣住：“陶源，怎么了？”

“我……我们可以在一起吗？”

陶源艰难的说出来，才发现自己的声音这么颤抖，心脏鼓动的越来越厉害。

刚说完，陶源内心的后悔越来越强烈。

电话那边明显滞了很久。

“到底可以——”

“好。”

他的声音和陶源一样，很颤。

陶源轻轻的咽了咽口水，继续说：“我明天还要上课，今天就这样吧。拜拜，沉先生。”

“是不是因为他们来找你麻烦了？如果是因为这个，我可以帮你，你不用这样。”

陶源揪在衣服上的手更紧了，心里一瞬间涌上许多情绪。

惊恐，慌乱，后悔，愧疚……

还是不该打这个电话的，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对不起，沉先生。我……”

陶源说出这句话时，发觉自己喉咙发涩，很干，很难受，最后几个字时，几乎是气音。

“陶源，你还好吧？”电话那头很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