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来。

他这具身体，死的时候也才十六岁吧，真是可惜了，他只能一直保持着十六岁的样貌，然后看着陆以宁一点一点的拔高，渐渐比他年长。

真是……

一言难尽呢。

师青岚看了眼熟睡的少年，又看了看窗外繁星点点，师青岚想了想，陆以宁这些年变化颇大，甚至是师青岚都有些看不懂他、猜不透他的心思。他在茁壮成长、进而演变成参天大树。他在渐渐的向着原剧情里，那个优秀的、伟大的生物学家靠拢，只是不同的是，他并没有变得反人类。

师青岚很欣慰，不再任人鱼肉，又能存有自己的底线。

只是少年还是很黏他啊。

师青岚提出想出去看看这个世界，向来对他百依百顺的人罕见的闹了脾气，这两天都不怎么痛快。

少年总是要习惯，没有他在身边的日子的。想到这里，师青岚决定不告而别，开开心心地出去玩了几天。

等再回来的时候。

见到的就是脸色苍白，眼球遍布血丝，神情狰狞惊恐，肌肉都在不自觉的抽搐的少年。少年看到他的第一眼，几乎忘了他是个不能被触碰到的灵魂，猛的扑了上来要抱住他，却扑了个空，他回望师青岚，说话的声音难得的带了气急败坏，“你跑到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找你都快找疯了，生怕你出了什么事情。”

太过不安。

是阴阳两隔；是对未知领域悄然生长的恐惧；是无法掌控；是对现在存有状态的厌恶、却又无法改变。

师青岚沉默了。

好心情一扫而光。

他看着少年憔悴，张了张嘴，轻轻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他知道少年看不见自己会担心，却也不知道会这般的惊恐？

看不到师青岚，陆以宁感觉天都塌了，无数种恐怖的念头在他心底缠绕，令他战栗、血气翻涌，没有人知道她心底的毁灭，想要摧毁一切。

索性。

师青岚并没有消失。

他又出现了。

陆以宁克制不住的发了脾气，可是听到师青岚向他道歉，看到师青岚神色愧疚，他又什么脾气都没有了，心底酸涩，强行收敛戾气，“对不起，哥哥，我不应该冲你发火，我只是太担心你了，我也知道，不让你离开是我不对，可是我太舍不得你了，我会改的，只要哥哥你以后想去哪里，都提前告诉我一声好不好？”

好半晌。

“……嗯。”

师青岚僵硬的应了一声。

陆以宁放软了语气，以前的师青岚最吃这一套，今天却不怎么管用，他沉默地走到飘窗前坐下，靠在柔软的靠枕上，看起来不是怎么开心。

这么多年，是第一次跟师青岚闹矛盾，陆以宁有些不知所措，他想哄他，也就那么做了，他走上前去，还是跟小的时候一样去闹去撒娇。

陆以宁的心理已经很成熟了，其实不怎么喜欢这样，只是师青岚吃软不吃硬，而他也不想他的哥哥难过。

对于这个人。

只想把最好的给他。

索性师青岚是个明事理的人，也知道这种事情怎么说起来，也怪不得陆以宁，没过一会儿就被逗笑了。

看到师青岚嘴角轻漾开的笑，如春花般灿烂、又如夏日般繁华。

陆以宁心都醉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抽丝剥茧，看清了对师青岚的感情。

那份大逆不道、有悖人伦的心思，不再只满足于哥哥弟弟的身份。变态的占有欲，在无数个日日夜夜里，看着、想着，滋生了不甘的情绪，它生根发芽，继而长成参天大树。他想触摸他、想感受他的体温，甚至是想拥抱他。或许是在无数个见不到他的忐忑不安里、也或许，是看清青春期第一次梦遗的对象是谁。

陆以宁看到过。

师青岚面颊绯红，衣衫凌乱，含泪的眼睛欲拒还迎，尽管是在梦里，也足以叫陆以宁惦记得抓心挠肝。

想到这里。

陆以宁不仅心里苦。

嘴巴里也苦了。

隔开他们的哪里只有身份？

还有生死。

不知道是不是那天起了争执，师青岚发现，少年好像跟他疏远了，他的性格和人格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话不投机半句多，总是说不过两句话，就一个人躲一边生闷气。

是不是小孩到了一定年纪，就喜欢闹别扭？现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