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渊说的诚挚。
谢青岚听来只觉荒谬。
“可笑。”
谢青岚直视着宁渊,他试图平静,在滔天洪水袭来之前,找到能正确面对宁渊的方式,可是他又茫然,就在这一刻,他发现好像唯有去恨。
“到了这一步,还何谈‘不计较’?要我还有整个谢家跟着你狼狈为奸,置自己于不仁不义?我做不到,我的家人更做不到,在大是大非面前,我们永远都不会背叛我们的国家。”
谢青岚眼睛里燃烧着火焰,都要灼痛了宁渊,是那么的不顾一切,他知道他输了,曾经心里还抱有着幻想,想着谢青岚在知道一切以后,还能向着他,他得有多高兴?
冷笑一声。
收起了一切的情绪,“所以你要看着我去死?要看着你的夫君去死。”
不是……
谢青岚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反驳,他张了张嘴,越发的无力。
宁渊伸手去抓谢青岚,谢青岚表现的反应很激烈,脸上带着厌恶。
“别碰我。”
宁渊看着。
更加的愤怒。
终于是失去了一切的理智。
他一把揪起谢青岚如青丝一般的长发,对着外面冷声吩咐:
“去北镇抚司。”
又看着手下,脸色惨白的谢青岚,“本王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本王,你们把四皇子藏在哪里去了?”
四皇子……
看到一列士兵谢青岚就知道暴露了,早早的让四皇子脱离商队。
他瞳孔有些涣散。
看着居高临下的人。
那是他的夫君,是待他温柔大度的人,可是现在神色几近狰狞。什么都不是了,突然就笑了,笑得绝望又疯狂,笑出了眼泪。
谢家的马车调转车头,一路直达北镇抚司,谢青岚被宁渊拖拽着下了马车,跌跌撞撞进这个吃人的地方。
这里……
谢青岚只来过一次,还是两年前,与宁渊重逢之地。
想不到时过境迁……
不管谢青岚的狼狈,毫无怜惜可言,把人拖进了一间刑房。
官吏欲言又止。
尤其是听摄政王说,摄政王妃与四皇子一事有关,让提起问审。
官吏人都傻了。
都知道自己的上司,平日里有多疼爱他的王妃,他们也不敢动手啊。
可见摄政王,已经失了分寸,看着人时的眼神都带着杀气,他们也不敢,将摄政王妃绑上刑架。
摄政王深吸一口气。
他给谢青岚擦了擦眼泪,“你是个不长心的,亏的本王疼了你两年。”
背过身去,似有不忍。
官吏开始审讯。
谢青岚就好像听不到一般,他看着宁渊在黑暗中的背影,高大又孤独,谢青岚恨他,更恨自己会爱上一个乱臣贼子,谢青岚从来都不了解宁渊,以为他在自己面前温和有礼,就以为他对所有人都是那样,完全忘记了死的那些人也不全是新帝授意。
等了又等。
也等不到摄政王叫停的声音。
官吏咬了咬牙,开始吩咐动手,尖细的竹签插进人手指甲盖里。
阴森幽暗的刑房里。
传出一声又一声的惨叫。
宁渊闭上眼睛,喘着气,宽袍大袖的下的手紧紧捏成拳头。那个人平日里脾气好,却也是硬骨头,被挑去了几根手指甲盖儿,也是一句话没说,终究是再也忍不住,回过身。
“滚。”
行刑的官吏流着冷汗。
磕头告罪。
麻溜的滚了。
又是愤怒的踹翻了篝台,让所有人都退下,渐渐的,只剩下宁渊与谢青岚二人,宁渊把刑架上,染血的人放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
不受控制的颤抖。
尽管其实心里明白,也接受不了,宁渊竟然真的会这样对他。
谢青岚哭了。
是天家无情。
他本不该有奢求。
抱着失神万分的人,宁渊罕见流露慌乱,“不哭了,不哭了青岚。”
是真的不知道该拿怀中人怎么办才好,就算是到了这一步,还是会舍不得,夫妻一体,彼此都是一样的,内心的痛苦,谁都不会少了半分。
谢青岚感受得到,更因为感受得到,所以更恨,他在恨什么呢?
他想了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