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霁月漂亮的狐狸眼中满是疑惑,修为远胜从前,仍旧是狐狸模样,换了个姿势口吐人言。
“你怎么知道?”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男孩黑黢黢的手从怀中摸出个不知道从哪儿偷来的包子,放嘴里咬了口,含混不清的问了句,“你怎么被赶出来了?”
南霁月忽然看着小孩有点不顺眼。
“长这么好看,该不会是因为人不行吧?”
“狐狸精不是一般把人类骗了身子骗了钱再把人抛弃的么?”
“你怎么被人类抛弃了?该不会太蠢被人骗了身子骗了钱吧?”
“回去会不会被同族嘲笑啊?”
……
那好听的童音此刻一字一句,听起来分外刺耳。
听到他最后的问题,却又闷闷不乐的把头窝在了披风里。
“谁说我们狐狸精只会骗人身子骗人钱的?”
明明人类才是最狡猾的。
同族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嘲笑他。娘亲只和他说过,以后成婚娶了媳妇儿要好好对她,否则会被其他狐狸嘲笑。
可娘亲没有告诉他,若是被人娶了,要怎么办。
“天桥下的说书先生呀。”
吃完了包子,男孩拍了拍手,“要不要去听听?”
南霁月对说狐狸坏话的人没兴趣,却在他接下来的一句话中动摇了心思。
“或许和同族学一学,你就会学的聪明些,说不定哪天就能重新讨得你故主的欢心呢?”
“我不想讨他欢心。”脑海中浮现一张冷冰冰的脸,重叠着他狐狸模样时,温柔的面容,南霁月晃晃脑袋,反驳道。
最后他还是去了。
听了半晌,只觉得无趣。
讲的大都是些情情爱爱的小故事,不是哪家公子被狐狸精吸干精气而死,就是哪个母狐狸祸国殃民,毁了一个国家。
他只觉得讽刺,他们狐狸哪有那么厉害。哪有那么坏。
可那个男孩却似看不厌似的,每日去听。
“没想到你喜欢这些?”南霁月趴卧在角落里,身下仍是那件披风,没精打采的。“小孩,你是不是被狐狸骗过身子骗过感情?”
不然干嘛天天听这些编排狐狸的话。
“我还没成年。”男孩白了他一眼,忽然说道,“我叫墨贤。”
他居然是有名字的,还意外好听。
“好吧,墨贤。”南霁月念了一声,继续问道,“你没事怎么总喜欢听这些?”
几日来都是这些故事,让他怀疑那个说书的老头是不是也被狐狸骗了感情骗了身子骗了钱。
“你们狐狸精真的会这样吗?”
男孩直到听完才坐回了他身边,闪亮的眸子看向桥下的流水时难得失神,一时竟看不出哪只是瞎了的。
“不会。我们狐狸是很忠诚的。”
他们公狐狸一辈子只有一个伴侣,如果抛弃了妻子另结新欢,才会被同族嗤笑。
“我觉得也是。”
那双失神的眸子忽然看着他,转了话题,“怎么样,听了这么多天,学会了怎么讨好人类了吗?”
“浅薄。”南霁月没什么力气,他已经两天没有进食了,这家伙自己都饿的瘦成了竹竿,自然没有多余的东西喂给它。
“比起我在丞相府学到的,不及皮毛。”
这次轮到墨贤惊讶了,“你还真学过啊?”
自然,他是学过的。
他在丞相府待了三年,学的就是如何魅惑人类,准确的说,是魅惑啻翎。
他的一切,都是为啻翎精心打造的。
这些打造不只是什么琴瑟歌舞才艺上的,甚至是身体。
南霁月原本是比啻翎高一些的,可是那些人怕他太高不讨人喜欢,被硬生生的取掉了一截脊骨。
他的毛发原本是泛着些暖的乳白色,因为他的坐骑事白色,那些人断定了他喜欢白,便将他泡在药水中整整一个月,冰冷的药水浸入骨髓,待他再次睁开眼睛,已经变成了如今的颜色。
狐狸爱惜自己的毛发,如同鸟儿爱惜自己的羽毛。
所以那晚当白色的发丝飘落在眼前时,理智便不受控制。
他做了最不该做的事情,要了啻翎。
“那你一定很恨他。”血淋淋的过去在他口中异常平淡,墨贤听后不禁感叹。
南霁月认同的点点头。
他应该是恨啻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