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那些人为什么戴面具啊?”南霁月皱眉打量。
那面具俱是些青面獠牙的怪物亦或是表情变形凶悍的狐狸,夜里灯光照耀下有些骇人。
“这是旌国的传统。”啻翎握住了他的手安抚,“二十多年前旌国曾面临一场浩劫,漫天火雨从天而降,大半个旌国都遍布在炼狱之下。”
南霁月听着,怎么听怎么觉得这旌国的皇上定是做了什么遭天谴的事情,有些担心的问,“王爷受伤了么?”
“没有,本王便是在那场浩劫中呱呱坠地的。”
目光看向那些人,仿佛在回忆前人的诉说,“据说后来是狐仙出现,用冰山挡住了天火,冰山消融后化作大雨落在地上,浇灭了所有的火种。才换来了百姓的安宁。”
“所以每年的四月中旬,百姓们便会扮做狐仙的模样,吓退一切想要危害旌国的邪祟。”
“想不到我们狐族还有成仙的啊。”南霁月有些羡慕。
他祖祖辈辈这么多年了,只见过成妖的。
啻翎轻笑,“成仙有什么好,还是做妖怪自由自在。”
似乎是那个故事带来的勇气,南霁月再去看时,那原本诡异的面具带上了些亲切。
忽而一道灿烂的火树银花绽放,那是匠人在打铁花。
“好美!王爷你快看!”南霁月兴奋的转过头,却见啻翎正静静的盯着他。绚丽的铁花光芒四溅,照亮了黑暗中的男人。
他觉得今天的王爷很不一样。
“王爷……”南霁月看着他,“王爷今日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是我的小狐狸啊。”
原本清冷的声音少了冷意后,听起来干干净净的,让南霁月心不受控制的跳了起来。
王爷是……喜欢他的么?
身体被温暖的怀抱拥住,南霁月闻着那熟悉的气息,习惯性的蹭了蹭。
好幸福,好温暖。
享受着前所未有的幸福与温暖,靠在男人怀里看着一朵朵铁花在黑夜中恣意盛开。
心里隐隐有些疑问,夏日里,也会有铁花么?
可是,戴面具驱邪庆祝,不是应该在四月么?
这认知让南霁月恐慌,抬眼看去,那匠人冲他笑了笑,化作齑粉。
不只是他,戴面具的人,墨贤,还有陈升,卖糖画的老人……
最后是啻翎,南霁月惊慌失措的想要触碰他的脸,却在触及之时粉碎消散,眼前骤然黑了下来。
“王爷!”
撕心裂肺的喊出声,南霁月猛的睁开眼。
黑暗褪去,视线从模糊变得清晰,这里是,书房。
“鬼叫什么,本王还没死呢。”啻翎听到他的喊声心头猛的一震,却在看他睁眼后归于平静,没好气的说道,目光重新落回书案上,心思却不再平静。
看样子是做噩梦了。
做梦都吓成这样喊他的名字,他就这么可怕?
他自认为对这狐狸,已经破了太多的例,怎么还吓成这个样子。
心思在别处的啻翎习惯性自称本王,这两个字落在南霁月脑子里却让他骤然清醒。
低下头,脖颈上的束缚感分明,随着他的动作带动链子发出轻微声响。
是了,那是梦。
王爷不喜欢他变成人的模样,大抵也不喜欢他的。
又怎么会带他出去玩呢?
这才是真正的王爷。
那个温柔的说着“你是我的小狐狸啊”的人,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是他求而不得的梦靥。
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撕扯着,原本他可以安静接受的事实,忽然变得狰狞起来。
大概就是一个瞎子看到了一天的太阳,又重新归于黑暗一样。
泪水不受控制的顺着眼角滑落,压抑在喉间的哭声哽的喘不上气。
啻翎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回头,就看到了趴在软垫上哭的伤心的小狐狸。
明明是狐狸模样,脸还埋在前腿看不出半点神情。
可他就是感受到了浓浓的悲伤,仿佛失去了全世界般孤独而悲伤的哭着。
不忍心再听下去,啻翎走过去大手抚摸着他的脑袋,纠结许久还是放轻了声音,“怎么了?”
感受到他手心的温度,南霁月更难过了。
是这双手啊。
是熟悉的温度啊。
到底为什么就和梦中不一样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