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婉瑜挽起自己的衣袖，向姐妹们展现自己手臂上的伤痕。

她们那个时代的农村妇女，从一而终，嫁鸡随鸡 ，嫁狗随狗。

她们那个年代书信很慢，一生只够爱一人。

她们那个时代没有家暴一说，家务事，谁会管。

最多就是村里最年长，最德高望重的老人出面调和。

改革开放的春风，吹到农村，农村的人和事，也在慢慢的发生改变。

叶凡的大姐和二姐，趴在病床边看着自己的母亲，她们已经见过数次这样的场面，各自的内心有着自己的一杆秤。

李淑容的娘家离乡场很近，她的父亲抗美援朝回来之后，要了土地。

离乡场就一条十来米的河隔着，她被打的消息很快就传到娘家人耳里。

叶凡的姨妈和舅舅们纷纷赶到卫生院。

“姐……”，叶凡的五舅李援朝怒道：“MMP太不是人了，走，援国，我们去干他”。

叶凡的五舅李援朝，出了名的街瘤子，在那个年代的县城混混里都排得上前三名号。

在一次地盘争斗中，腿被人砍瘸了，但是丝毫不影响他的声望。

他的霹雳歌舞团，三四百号成员，都是十里八乡不务正业的小年轻。

只要他这个“团长”摇旗呐喊一声吼，两三百号人便分分钟赶来驰援。

叶凡的六舅李援国，就相对实诚，结婚生子，在一砖窑工作。

“援朝……打伤了，打残了，住院都要钱……还是别去了”。李淑容对自己的弟弟说道。

“姐，你傻不傻，都啥时候了，还为他着想……真不知道你当初看上他哪点好”，李援朝不解的说道。

李淑容在六十年代可是实打实的初中毕业生，后来高考恢复后，家庭的重担，让她放弃了。

曾经的她可是这个地区串联的头目。

高光时刻的她能把各大校长，一方父母官拉下来斗一斗。

属于她的时代一去不复返，那是时代的产物，没有对也没有错。

李淑容的俄语非常好，时常教儿子叶凡，可是叶凡却没有遗传语言天赋。

叶凡的父亲只念到了小学二年级，就赶上了大饥荒。

再加上叶凡的爷爷当初站错了队，无时无刻都在被批斗，戴尖尖帽。

1946年，叶凡的大奶奶见大势不妙，便带着孩子离去，从此了无音信。

然而叶凡亲奶奶的家族遭逢变故，13岁时也就是1947年初嫁给了叶凡的爷爷。

后来，叶凡的爷爷在批斗中不堪受辱而终。

叶凡的奶奶受尽苦难与白眼把几个孩子拉扯大。

那时候讲究成份，叶凡的父亲和叔叔们，做啥都处处受制。

最终认命了，不在挣扎，不再为前途发愁，老老实实种地就好了。

至于叶凡的父母如何相识相知，大人从来不讲，就连爷爷奶奶的往事，还是从别人嘴里听来的只言片语。

家里大人从来不提，曾经的过往。

然而病床上的李淑容，看着气急败坏的弟弟说道：“你们别管了，这都是命”。

“四妹，你怎么能这样，弟也是为你好……”。叶凡的大姨妈李淑莲说道。

李淑容别过头，闭上了眼睛，佯装休息。

………………

粮站周围寻了个遍，也没发现叶凡的影子。

唯有前面那条河，会不会掉入河里了呢？

众人又用渔网把粮站外的那一截河段拦住。

水性好的村民直接潜入河底，有的村民则划着船，手里拿着长长的竹竿插入河底。

竹竿碰到河底的淤泥和碰到尸体是两种感觉。

临近傍晚，粮站外的那一截河段也快摸索完，依然没有叶凡的影子。

大伙儿一脸失望的上岸，叶老四双臂下垂，双眼空洞无神的望着河面，仿佛一下苍老了十岁。

余站长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可能是去哪里玩儿了，指不定明儿早就回来了”。

“有了，有了”，拿着长竹竿的村民喊道。

岸上的人瞬间来了精神，尤其是叶老四，两眼冒光，死死盯住那人。

余站长闻声，一个猛子扎进河里。

五分钟后。

余站长浮出水面抹了把脸道：“水太深，我一人不行，还得下来一个”。

叶老四闻声紧绷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