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锣密鼓地装修着,季虹和黄默山的设备采购早已落实,只等装修完毕,大举进场。
消防方面,因黄迈有熟人,只花了十几万搞掂。
因养老院的装修涉及极多的繁琐细节,季虹和黄默山不得不天天去现场。黄默山还要跑证件之类,季虹天天骑共享单车出去办事。于是,黄默山建议季虹学开车。
季虹说,车倒是不贵,十几万可以买个像样的国产车,可眼下是用钱的时节,钱要省着花。黄默山说:“别算那个账,你马上是养老院的老板了,连个车都没有,像话吗?生意人要有生意人的思维,你不能老停留在陪诊员的水平线上。你出多出少,我爸说了,我都是和你平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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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虹瞪大了眼睛:“为什么?前段时间,你说过一次,我还没细细问你的。”
“不知道,反正他这么说的。”黄默山说,“你别以为我爸是帮你,我想了,要是亏损的话,你不也亏得多吗?”
“你这个帐算的!”季虹噗嗤一声笑,“不能说你算的不对,但再算的对,也没有这样的呀。投资超过七八百万,我只有200多万,算成平股,这不是明显在照顾我吗?至于亏不亏,我没那么悲观。黄叔啥时候跟你说的?”
“就前几天。难得他这么想得开,当然是好事。他应该是想着我俩要修成正果了,什么平股不平股的,都是一家人了,还说两家话!”黄默山说完,拿眼睛瞅着季虹。
季虹低下头去,暗忖道:这是黄迈良心发现了,做良心的补偿吗?真要是那样,说明他活得很沉重,这可不是我希望的。“黄叔还好吗?”想到这,她礼节性的问。
“我爸从甘南郎木寺旅游回来后,头痛反而加重了。司机告诉我说,我爸在大雄宝殿拜佛时,遇到一个老乡,那老乡说话神神秘秘的,跟我爸说什么二十年前开的奔驰车,替我爸保密之类。司机说我爸看上去很不安,他还叫我千万保密,别和我爸谈这事。”
“是吗?”季虹警觉地说,“那一定是那个修车的了,也就是我同学马宏他爸了。真是神奇啊,巧遇不说,二十年了,他怎么还能一眼认出你爸呢?”
“这不奇怪,我爸这些年就是肚子大了些,脸显老了一些,五官的变化不大,身材的变化也不大,认出来不是难事。可是,他为什么要跟我爸说那些话呢?就算他出来作证,物证没了,也是没用的。”
“立案根本不可能。”季虹说,“既然是在大雄宝殿相遇,可能是出于醒悟吧,那个人可能在事后接触到了什么调查线索而退避了,这些年一直活在内疚中,当他在大雄宝殿遇到你爸时,就说了一些醒悟的话。”
黄默山惊讶万分:“你是联想公司的吗?想象力这么丰富!”
季虹:“我这样想不奇怪。因为我回老家拜访我爸妈车祸的目击证人李大友时,他就说他当年没提供线索,一直很内疚的。人性嘛,大体上是相通的。”
“你是说,那个人的醒悟给我爸造成了心理压力?”
“没错,我可不想这样。”
“为啥?你是替我爸着想?”
季虹看着黄默山迷惑的眼睛,本来想说出心里的想法,可她忍住了,她只点了点头。黄默山有孩子气的一面,虽然社会经验方面比她丰富些,但有些时候免不了显得幼稚。
比如这件事,面对黄迈的心理负担,她如何能嫁给黄默山呢?这一层,黄默山显然没有想到,否则不会这么问。
黄默山的这次谈话让季虹颇为不安。她回顾自己对这件事的调查始末以及自己和黄默山的情感脉络,心里升上一种复杂的烦恼。她如果早知道自己会开养老院,早知道会和黄默山走到一起,早知道开养老院离不开黄迈的大力支持,她是不会把父母车祸的秘密告诉黄默山的。
诚然,人活在矛盾中。她如果选择中庸,会对不起九泉之下的父母;而她终于选择了锋芒,没想到在最后刺伤的竟然是自己。
世事如棋,再是顶尖高手,刚落子就看到结局也是不可能的。季虹安慰着自己,暂且放下了这个念头,定下心来去报了驾校。
在一个下午,她学车归来的途中,路经家政公司附近的菜市场,人流如潮。她放慢了共享单车的速度,缓缓前行。
突然,前方的路侧赫然躺着一个人,看上去像个老太太。摔倒了?没人敢扶?季虹思忖着,骑到老人身边细看。
这一看不要紧,季虹吃了一惊。这老人竟是初夏时节在医院讹诈她3000元的庄芸。时隔大半年,季虹依然能一眼认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