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开,一抹艳丽的红色张扬地展现在众人眼前。舒兰抬步,走进了风月楼这一间最贵的牡丹房。
舒兰大步走到屋内的主位坐下,画着艳丽红妆的眼角微微上翘,清冷的眉目间流露出几分慵懒散漫,摘星恭敬地递上水温正适宜的茶。
跪在地上的人手心里又出了一层冷汗。
“你倒是很大胆量,作为原霄的暗线,却敢来求我帮忙。这么看,魏勉对你来说一定很重要吧?”她轻笑一声。
“魏阿枝,京城尚书员外郎的奶娘,原霄陷害魏大人,抄了魏府,却留下你?让我猜猜,他手中有你什么东西……与魏勉有关?”舒兰的眼眸冷冽地刺向跪在地上的人。
跪在地上的正是魏勉的奶奶,魏婆婆。此刻她咬着无色的嘴唇,苍白的鬓发被汗水打湿,胡乱地贴在额上。
“主子,昨日我们探查到,魏家有二子,一个如今应是六岁,一个应是八岁。次子魏祈至今下落不明。”一个暗卫上前禀报。
“魏祈?”舒兰心里有些出乎意料,这孩子,她在原霄府中见过……
“魏祈被原霄扣留了,所以你为他做事?”舒兰看向魏阿婆,她跪在地上抖得厉害,却一句话不肯说。
舒兰的语气忽然放缓,语声哀沉。
“原霄府中地牢关着有数百口人,何尝顾及得到一个小孩?魏祈走的那日,是我给他盖上的白布。”
此话一出,摘星亦是一惊。魏婆婆猛地抬眼,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舒兰,“你说什么!小公子他……”
“他被丢在地牢一角,染了疫病也没人发现。等原霄找到我时,他已在弥留之际。”
“你满口胡言!”魏婆婆像疯了似地凑上来要抓住舒兰,被暗卫一把剑横在脖颈。
“他上月还与我写信!”魏婆婆满眼泪花。
“原霄府中高人众多,仿一个小孩的笔迹有什么难的?”舒兰温和地说,“魏婆婆,我敬佩你忠心护主,照料魏勉至今,不想为难你。”
“原霄为了权力不择手段,残害忠良,令魏家破人亡,你还要替他做事吗?”舒兰顿了顿,“魏勉是个不错的孩子,我能带他走,如果他愿意,还可以同我学习毒术。你们继续留在这里,原霄的利用只会变本加厉。”
舒兰淡淡地说,话里说的是魏勉,心里却是在说自己。
魏婆婆看得出舒兰说的是真话,她忽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脸难过地呜呜哭起来。声音沙哑难听,像旷野里嗥叫的狼,夹杂着愤怒和悲伤。
她哭自己的两位公子命运多舛,也哭魏家时运不济,哭这乱世不容清流和平民百姓生存,更哭自己将要和魏勉分离。她早已把阿勉当作亲孙子,只盼望着他安生长大,娶妻生子,平平安安度过这一生。可是舒兰却揭开她试图掩盖的窘境,把她摁在那残忍冷酷的现实之前。她知道原霄不会给他们好下场,她只是不舍得她的阿勉面对。
几个暗卫想叫停她,舒兰摆了摆手。
魏婆婆哭罢,慢慢挪到舒兰脚下,含泪磕了几个响头。
“阿勉……就有劳舒兰姑娘了。”
魏婆婆说,府中的眼线就她一个,府外的却不止,都散落在许府周围,扮成寻常人家。如果她要走,仅仅让魏婆婆帮忙是瞒不住原霄的。
舒兰眼珠子一转,心中便有了主意,让摘星拿纸笔来修书一封给长公主。
魏婆婆又说,原霄和许安青是合作关系。许安青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很是大方地给原霄输送钱财,原霄一方却似对许安青有所防备,故安插了许多眼线。
舒兰勾唇一笑,是了,这便是原霄。
舒兰出了牡丹房,点了几坛酒,倚在最高处俯瞰整个风月楼,说不上来心情是舒畅还是沉重。
楼下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台上的美貌女子扭动着腰肢,细腰在纱裙里若隐若现。舒兰端着酒杯,一杯一杯接着喝。腰是好腰,酒是好酒,但怎么都不及那夜的白玉兰。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望明月,对影成三人。
不对,没有望见明月,倒是对上对面栏杆一双风流倜傥的桃花眼。一公子慵懒随意地倚在对面芙蓉房的门前,一袭薄薄的粉色衣衫,胸前半敞。
两个人的视线隔着半空交汇。楼下是香粉花雾,酒醉金迷,乐声缠绵着肌肤,气氛暧昧。楼上两个人的视线却碰撞出一股冷冽狠辣的意味。
那双桃花眼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嘴角微微翘起,说不尽的风流妩媚。舒兰被这一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