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兰说他骗了她,难道是因为这个?
否则除此以外,他的记忆中,再寻无骗她的片段。
他思绪翻飞,看着床上躺着的舒兰,竟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指尖轻轻落在舒兰的柳叶眉上,又缓缓点过她秀挺的鼻梁,顺着娇嫩细腻的脸庞,最后停在她粉红的唇瓣上。
接触的瞬间他的心似乎被什么猛地刺中,身上汗毛都竖起来。
他受了惊似的缩回手,如一只红眼睛的小兔子。
他又在床边静静坐了许久,看着舒兰呼吸缓缓,舍不得离开。
“等你醒了,同我谈一谈好吗?”他自言自语,又给她扯了扯被子,盖住露出来的脚。
天色露出鱼肚白时,他才缓缓起身,离开了房间,准备与周鄇生的见面去了。
舒兰醒来的时候,是观云候在身边。她揉了揉眼睛,许是昨夜酒喝得多了,所以肝受损了,眼睛酸痛?
待坐到梳妆桌前的时候,对着那双红肿的眼睛时,她又迟疑了,“我昨天哭了?”
“岂止是哭了,摘星姐姐说,公子把你抱回来,一路上你还用他的衣袖擤鼻涕呢。”观云挤眉弄眼。
舒兰心情很好,开玩笑似的和她推搡,“你这条舌头,小心我给你下哑巴药!”
昨天晚上,她梦见有只蝴蝶停在自己的脸上,闪着翅膀洒下来许多亮晶晶的花粉,脸上和心里都有一股甜腻腻的细痒,很是舒服。
用过早饭,摘星领着一个妙龄女子走过来,乍一看,她的身形与舒兰有几分相似,蒙上面纱,眉眼间竟然也模棱两可。
那女子微微行礼,说自己叫银颂。舒兰要从原府脱身,故而朝长公主修书要了个身形与自己相似,容貌也差不多的女子。没想到,最后长公主派来的竟然还是一开始就说要送给她的银颂。
银颂的美貌亦是人群中亮眼的,但肤色比舒兰略黑些,脸型更尖细,身上许是因为常年练武,略有些肌肉。
舒兰吩咐了她几句,便与摘星、观云坐上了出府的马车。
马车一路向鄞州城西奔去。
观云闷闷不乐坐在马车前,她昨日好说歹说劝了许休今日陪她去看小倌儿,现在竟然不辞而别。
马车行至鄞州城西的城门,被几个侍卫拦住了,领头的客客气气地表明来意:“我家主子想邀您上城楼一叙。”
这是舒兰意料之外的事情,原霄的暗线也找到了,自己的替身也进府了,她原本的安排是他们的马车一路疾奔至鄞州相隔三四个州城的鲜安,再换马车与行装一路南下到临海的小城福川。
摘星和观云都疑惑而担心地望过来,舒兰知道自己是他们的主心骨,不能露怯,就大大方方从马车里走出来,上了城楼。
城楼上一粉衣公子摇着羽扇,眉眼带笑地看过来。正是昨日在风月楼遇到的公子。
舒兰的手暗暗在袖子里摸出三根毒针,接着毫不畏惧地走上前。
“我记得你是许安青的夫人,为何独自驾马车出城?”
“你算什么东西,我做事情与你何干?”舒兰的话冷冽刺骨。
“哎呀,罪过!我忘了介绍自己了,我是许安青的好友公子淡,还要叫您一声嫂夫人。”公子淡面上丝毫没有愠色,笑得像朵莲花,“许兄还邀我过几日上府拜访嫂夫人呢,不知道嫂夫人这是要去哪里?”
听闻是许安青的好友,舒兰心下也惊了一惊,许安青那么温润如玉,谦谦君子,会有这么一个笑得格外膈应人的好友?
“我出城,自有我要办的事情,不劳你费心。”
舒兰敢同许安青不辞而别,也是拿准了他不敢对她怎么样。许安青回到府中,发现妻子变成了银颂,若是伤心,最多哭上三天三夜,古来男子都薄情,三天三夜够许安青忘记她了。更何况他们并没有实质的感情,谁的感情是建立在虚无缥缈的梦上?
舒兰眉毛紧蹙,想着自己的事情。公子淡瞟了她一眼,淡淡说:“不知道嫂夫人有没有听说过机缘?”
“公某少时候在像蓝山师从一位卜筮高人,我虽技艺不精,但勉强可窥得一线天机。”
他转过身去,摇着羽扇,背对着舒兰喃喃自语:“你丢不下他的,若是天降机缘,是好是坏,都只有承受的分。你二人缘分深,今后必将继续纠缠。”
他说罢这话,想到自己,垂下眸子,眼中一片萧瑟凄凉之色。
若是无缘,再怎么纠缠,也无济于事。
舒兰的马车畅通无阻地出了城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