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雨后的太阳清清亮亮,散落在山间宛若神女纱裙的烟雾中。
舒兰就这样圈着许安青,两个人并肩走走过一条白玉兰树裹挟的石子路,一座小庭院便入眼来。
小屋的烟囱在山间吐出袅袅炊烟。
舒兰一蹦一跳地上去敲门。
舒兰的手一抽走,许安青的手腕上立马就感受到一阵凉气。
许安青垂眸,盯着自己被放开的手腕看了许久。手腕间仍萦绕着舒兰身上甜香的气息。
门一开,舒兰望过去,来开门的男子身材修长,一袭青衫恍若山谷朗月下缓缓升腾的青烟。
他清冷如月的目光,亦透过眼角斜斜投射在舒兰身上。
舒兰几乎是尖叫出声:“王应堂!你怎么在这里?”
真够倒霉的,这人在善心堂处处压她一头,现在连她出来玩耍还要碰到。这不是运气差是什么?
许安青几乎是同时小跑到舒兰身边,顺着她的目光也看见了王应堂。两人的视线交互了一瞬,便被屋内一个苍老的声音打断。
“是善心堂的姑娘来了,快快请进。”
王应堂微微侧身,让舒兰和许安青进了屋。
一进屋,一股清凉潮湿之气就迎面扑来。老伯拄着拐,一瘸一拐地带舒兰参观他的小屋。虽是一方简易搭建的住处,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屋内各种设置一应俱全,布置以简约为主。
“老伯,这是您自己搭建的吗?这庭院和屋子都很美。”
老伯捋着长须,呵呵地笑:“我本是京城一名玉石匠,对木石建造也略感兴趣,不值一提。”
老伯带着舒兰和许安青绕到屋后,那潮湿清凉之气愈发强烈,舒兰快步上前一看,屋后竟有一条潺潺的瀑布!
“这格局真是妙得很!”
“只是……”舒兰蹙着眉担忧,“我想,正是这屋子的堪舆与您的身体不相宜……”
舒兰的话未说完,就被老伯打断。
“姑娘,你的忧虑王神医也同我说过。”老伯叹了口气,“只是我一把年纪了,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现在只想在像蓝山上求个清净。”
舒兰看了许安青一眼,许安青笑了,对那老伯说:“我在这白玉兰树林尽头也有一间小屋,老伯若不嫌弃,可以搬到那里去住。”
老伯脸上尽是惊喜,“有这么好的事情?真的太谢谢你们了!但我没什么可以给你们的……”
他摇摇头,轻轻叹了口气。
许安青凑上去,在老伯耳边说了几句话。老人家的目光在舒兰和许安青身上转了转,最后会心一笑。
三人又移步到待客厅,王应堂端坐在那里饮茶。
“我一个孤老头子,平日孤零零住在像蓝山上,哪里想得到今日有许多小友来访?”老伯脸上都是喜气。
老伯说着就要到灶台去给做菜,被许安青拉住了。
“老伯,我同你一起去吧,正好有些问题请教您。”
舒兰惊呼:“安青,你还会做饭!”
话一出口,她猛地意识到自己早就吃过许安青做的饭菜,只是那日顾着看郑秀姑,又急着快些吃完去给人看病,并没对那些精心准备的饭菜多加留意。这一回忆,心里涌上来些愧疚。
许安青却不甚在意,眉眼仍旧温和,“阿兰,你喜欢吃的,我都会做。”
王应堂蹙眉,神色中流露出几分不耐。
舒兰倒是很少见他这个表情,不由得轻笑了一声。
雨下得小些的时候,观云就带着魏勉乘马车到了鲜安城的一隅。
根据舒兰给的的地址,寻到这个偏僻的所在,是一座还算大的府邸。观云上去敲了敲门,许久,门内才响起一个声音。
“我们来寻渡月先生。”观云说。
门内的女子却轻嗤了一声:“你们是他什么人?连他今日不在都不知道。”
“我家主子是渡月先生的师妹,来拜访的事情已经在信上说过了。”
那人闻言,才将门打开了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进来吧。”
那女子看上去同观云差不多年纪,面容姣好,一袭素白对襟裙裙上绣着莲花暗纹,走起路来摇曳如莲。一头柔顺长发,用一支素洁的玉簪子簪着,脸上未抹半分颜色,看起来过分白了些。眼角上挑,却是多了几分刻薄。她自称月君。
她将人请至书房,“平日王应堂就在这里待客,书房里陈设的是各式各样的毒药。”说罢,领着观云和魏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