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云初倒是没有在意身上的血污,自是从她出来后,有一个灼热的视线一直在等着她,有点不太舒服。
眼神顺着那个视线看去,是一个感觉有点不太聪明的人,他的眼神有惊艳,有喜悦、有爱慕,还有其他情绪,很是复杂。
谈不上令人讨厌,只是觉得被人这般盯着有些不自在。
徐云初将沾着血的小刀别在腰后,这是她长久以来保持的习惯,银针、小刀之类的东西都会顺手别在腰后,方便取用。
这次验尸她背后还别了一把小葱呢。
“尸体已经验好,你们可以进来了。”
院中的几人听到这个,全都进到那个空旷的房间。
原本房间还挺宽敞的,当几人进来之后,又觉得有些拥挤。
刘安的尸身被安放在靠近窗户的位置,黄昏的阳光照在尸体上面,旁边还有一把撑开的红伞,床下还有一盆沸腾的醋水。
屋子里全是醋水的味道,说不上好闻,也说不上难闻,比尸臭强。
等所有人都到齐了,徐云初将房门关上,门口站着忘忧和苏子,他们不参与查案,只负责保护徐云初的安全。
已是黄昏,房间里面有些黑,一盏蜡烛被点燃,昏黄的烛光不算太亮,顶多能看清周围的事物。
徐云初端着那盏烛火走到尸身旁,烛光透过面纱,依稀能看见她的面容,她似乎在笑。
“刘安死于发现尸体的三刻钟前(一刻大概十五分钟),身体没有明显外伤,大部分为陈年旧伤,头顶发现一个细小针孔,是新伤。”
“尸体显示是他杀,且不止一人所为,他的体内不止一种毒,一种名为幽光花,一种名为子母生,还有一种只是寻常的砒霜,颈处的牡丹也是后放进去的,我猜测应是簪子之类的东西贯喉。”
在场的几人听见刘安死的这么凄惨的时候,有些于心不忍,尤其是江文元,他在大理寺见过不少毒杀、刀杀、窒息而死的人,没见过有个人能这么多死法集一身的。
徐时笙觉得这个刘安就是活该,想到方氏兄妹的悲惨经历,还有这么多人想杀他,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人肯定还做很多伤天害理之事。
徐云初没表达她的看法,在这里她只是仵作,该做的就是将尸身的语言告诉活人。
将手中的灯盏放在床头,灯盏离尸身的头顶很近,只要再近几寸,尸身的头发就会被点燃。
“他的指骨断裂,不是他人掰断的,是他自己在挣扎中折断的,牙关紧闭,齿尖有血污,与幽光花中毒之症很像,却也不像,他的躯体没有任何的扭曲,经脉中有少许绿色痕迹,这一点和子母生相似。”
“什么是子母生?”其实在场的人都不知道这个东西,只不过徐时笙率先问出来了。
徐云初没有直接开口回答,而是拿起放在地上的银碗,里面有绿油油的汁水,黏黏糊糊的,看着十分恶心。
因为那个银碗离江文元的位置比较近,端过来的时候,他能清晰的闻见汁水散发出的恶臭味,就像是泔水放在夜壶里面,发酵了三天三夜的味道。
“呕!”路过的人,没一个不恶心呕吐的,偏偏徐云初还去每个人面前都溜了一圈。
见众人的反应很符合她的预想,面纱下的笑容更是明显了。
“这便是子母生,只不过这是它寄生在人体内的模样,最初的它只是一颗小肉瘤,依附在死去的大肉瘤身上,一颗死去的大肉瘤会长出上千个小肉瘤,所以当地人才叫它子母生。”
“子母生本身无毒,只好寄生,进入人体后,会迅速繁衍,渗入经脉各处,进入经脉时,不会有任何的不适感,相反还有疏通经络的功效,起初有些人为了拓宽经脉,专门找子母生来服用,只可惜死的很惨。”
“子母生平时不活跃,每隔半年活跃一次,所以没人察觉异状,等半年时间一到,寄生那人便僵硬倒地,全身上下如同蚂蚁啃食,经脉中能看见无数绿点游走,那人只能痛苦哀嚎,若是挺过一盏茶的功夫,便能活,若没有,全身经脉爆裂而死。”
“即使活下来的人,一想到每隔半年体验这种宛如千刀万剐般的痛苦,大多都自尽而亡,只有少部分人坚持下来,还找到了抑制子母生的办法,就是没有寄生自然死亡的子母生,吃下一片,便能让体内的子母生休息半年。”
穆聿风原本还在听徐云初在那儿说着,听到后面愈发觉得不对劲,眉头紧皱用低沉的嗓音正色道:“倘若以此控制对方,不费吹灰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