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聿风没有花费许多时间,上面记载的是侍卫们调查的云县过往,以及云县为何覆灭的真正原因。
在一旁伸直脖子想要偷看的徐时笙,眼看着面前的人从从容不迫到面露愠色。
发生什么了?这个穆扒皮看上去怎么生气。
穆聿风合上书,眼睛闭上,压下心中升起的怒火。
睁开眼便看见一个人鬼鬼祟祟的想偷看他手中的资料。
“想看?”
穆聿风将书放到徐时笙手里,“想看就看吧。”
这么直接?
这么爽快的答应下来,让徐时笙心里有些毛毛的,担心有什么阴谋诡计等着她。
不看白不看,其他事等她看完再说。
徐时笙看完手中的云县记录后,整个人气的浑身发抖,咬牙切齿的说道:“刘安真不是个人,畜生不如!”
众将士有家不得归,常年在外厮杀,目的就是为了护家国安宁,却没想到有人狼子野心,连本国之人都不放过。
整整732人,全死了,其中或许有将士们的亲人、父母、儿女。
护家护国,变成一个笑话。
穆聿风已经预料到徐时笙的反应,语气有些柔和,安慰道:“走吧,去见见云县唯一活着的人。”
刘安固然该死,但背后之人更是可恶。
刘府其中一个房间内,齐婉被安置在这里。
房间里一片漆黑,这是穆聿风特别吩咐的。
她没有惊慌,也没有担忧,只是站在紧闭的窗前,呆呆的看着手中发簪,上面雕刻的牡丹栩栩如生,花蕊处带着些许红印。
“吱嘎~”
房门被打开,外头的烛光照了进来,齐婉抬眼去看,眼睛有些不适应,流下一抹眼泪。
紧接着穆聿风几人进来了。
“大人们终于来了,我等了你们许久。”
齐婉的声音很好听,不然怎会被明烟楼收留,成为前院清倌。
“齐婉,孤儿,被云县百花楼收留,成为杂役,后百花楼被大火烧毁,三天后云县传出瘟疫,被封锁,所有人不得出,防止瘟疫扩散,两天后整个云县沦为死域。”
穆聿风将查到的一部分半真半假的说出来,他相信身为云县人的齐婉肯定知道的更多。
齐婉笑了,笑的十分凄凉,她握紧手中的牡丹簪子,笑道:“瘟疫?都是笑话,是屠杀,针对云县的屠杀,他们闯进农户的院子,不由分说的挥刀杀人,连刚出生的孩子都不放过,小宝才刚满月.......”
她说着,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每日每夜她都能梦到那些人死在她面前,冲着她喊快逃,快逃。
刘安,她一定要杀了他!!
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徐时笙的眼眶有些湿润,苏子更是在门外嚎啕大哭,哭的比齐婉还惨,穆聿风不想听苏子像是上坟一样的哭喊,派空青将人拎走了。
“齐婉,本王知云县有大冤,但本王问你,百花楼可有什么特别之处,大火前夕可有什么未曾见过的人出入?”
百花楼被烧,紧接着云县被毁,这其中没有关联,是不可能的。
齐婉摇摇头,她没看见有特别之人,只是刘安出入的更加频繁,每次都是空手进楼,抱着个包袱出楼。
她曾好奇的问过,却被骂了一顿,之后她就再也没问过。
穆聿风见这齐婉的确知道的不多,也是无奈,最后问齐婉,“刘安死的时候是朝廷命官,这是铁证,民杀官,乃是死罪,你可知晓?”
“知晓,但我杀的不是官,是畜生,为云县死去的人报仇,虽死无悔。”齐婉梗着脖颈,将身体挺得笔直,眼神中满是坚毅,言语间铿锵有力。
说实话,徐时笙很敬佩这般女子,她是活着的人,若隐居一地,甚至能过上安稳的日子,她却不愿,再次投身青楼,想方设法的接近,只想替云县之人报仇伸冤。
徐时笙不知脑子的抽了还是于心不忍,脱口而出:“放她一条生路吧。”
穆聿风和齐婉都看过来,一个眼神平淡如镜,内里藏着看不清的情绪,一个惊讶也有些欣喜。
“多谢姑娘,你和姐姐一样,都是心软之人,只是心软之人,将会比他人经历更多苦难,希望姑娘不会如此。”
齐婉笑了,笑的很是开心,她抬头看向门外,门外已经挂满灯笼,昏黄的烛光照在院中的花草上,很是好看,一如往昔,百花楼中盛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