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你小鬼咯!”
“哎,不是,你别生气呀,”果不其然,李枳别别扭扭地拽他衣角,声音闷闷的,“我不会爱上一个小气鬼吧。”
黄煜斐憋着笑:“没有生气。”
“我就是觉得你看起来不像三十岁,刚才有点得意忘形了嘛……对了,九点半我得回来弄最后一轮预演,到时候你可以说是我家长吗?”李枳小心地看着黄煜斐,“我家里没人来,好几次了,老师好像有点意见,觉得我家长不重视。”
“好啊。”黄煜斐深谙和青少年交流切忌碎嘴的道理,并不多问,只点头答应。
“那我叫你哥哥。”
“嗯,好啊。”黄煜斐这回是欣然答应了。“所以你要在这里坐到九点半?”他又问。
“不要,”李枳突然跳起来,太猛了,黄煜斐都有点跟不上他,只能昂头看他掐着腰,干劲满满地宣布,“还六个多小时呢,我要去趟琴行,不远,公交车就两站地。”
黄煜斐也站起来,西裤皱了脏了可他懒得管。“去弹吉他?”
“是呀。”李枳又拽起他的袖口,走在前面领着他,好像已经迅速养成了习惯,“我弹得比吹得好。黑管是我爸逼我学的,现在他也不监督我了。”
黄煜斐大概知道,这时节,李枳的父亲已经沦为赌徒,也明白,那曾经折磨李枳的病已现端倪。可他还是没有多问,正因知道最后结局,他宛如站在芳园里看来时坎坷的路,无奈,却也安心,轻声说道:“你弹得确实非常好。在YouTube上有很多粉丝吧。”
“你都知道?”
“我也是你的油管粉丝哦。”
这话一出口,黄煜斐就看见李枳从耳根子一直到脊梁骨,粉了好大一片。闷半天,他才憋出来一句:“那你得请我吃饭!”
“没问题,”黄煜斐愉快地应着这并无逻辑的要求,“想吃什么?”
“披萨,全是肉的那种,要双份芝士卷边,”李枳又敢端端正正地回看他了,那样子确实是在由衷地雀跃,好像这些并非是平时能常常吃到的珍奇东西,“还有芋圆仙草,我要加芋头再加三个奶球。”
对于经常陪二十六岁的李枳吃垃圾食品的黄煜斐来说,陪十六岁的李枳一人干掉半张大号披萨并不是什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