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到袖口下的手臂,给艺术家的腱鞘做做按摩,他们当然也看不见。
我想起之前的一次,具体来说是七年前,黄煜斐的十八岁生日,我和老板从曼哈顿赶到普林斯顿的小镇,去参加他的成人party。也是这样一群人藏在黑暗里,等他放学回来一开灯,大家跳起来大呼surprise。
那次比这次热闹得多,我想他家姐应该把能请来的都请来了,数来要有二三十个,酒摆了满地,音乐也都放的是摇滚,就是为了让他玩得尽兴,谁知道等那声surprise喊出来,满室乱飘的彩屑和气球落下,我们看到的却是那小孩不耐烦的脸。
印象中他只是丢下书包,和姐姐问了声好,道了谢,之后就自己冲澡去了。
更神奇的是这件事过去之后,他那些同学朋友照旧玩得相当开心,喝酒跳舞躺倒在地上,把水果的汁水吃得到处都是,好像对这种情况已经相当习惯,而并不期待主角登场。他姐姐也对此无动于衷,留了没多久,就自己开车走了。
老板有些尴尬,解释说,这是他们家的常态,也是老九交朋友的方式,没什么大不了的。而当时我很腼腆,不喜欢和不认识的人一起烂醉,后来爬到二层的阳台偷偷吸烟,视野还不错,可以看到整座小镇绵延不断的树冠。也没有清净多久黄煜斐就上来了,背着个大背包,头发刚刚吹干,还是乱蓬蓬的,他有些惊讶,似乎对我的入侵相当不满,用英语和我讲了句“你老板在找你”,然后就从窗台翻了下去。
没错,就是直接翻,我最初以为他想不开,向下一看,他把管道抱得很稳,落地也轻盈,之后就若无其事地去开车,不走楼梯大概是不想和楼下那群朋友碰上再扯皮。我问他要去做什么,跑车发动机声巨大,我模糊地听见他说,还剩一门考试,要回图书馆。他的车座上还放着枕头和毛毯,一副要住在图书馆的架势。
这就是我第一次见他们姐弟的情形了,那个让老板丢魂的、漂亮又干练的女人,还有她那个大名鼎鼎的问题少年小弟。
我也同酩仔讲过,他只是哈哈笑着说,怪不得人家是学霸呢。
我想也对,许多年过去了,爱学习的又回到学校。不过李枳说他哥最后一门已经考完了,他去学校接人,要我们耐心等等就好。确实也没有等很久,房间一直安静,钥匙开门的声音很清晰,灯开的一刹那,我们四个又那样愚蠢地跳起来,“Surprise!”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