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祁砚临顶着两眼乌青给黎晚劈叉,整个人身上散发着说不出来的无力感。
昨晚他头疼欲裂,往事如汹涌的潮水般涌来,仇恨快要将他吞噬,记忆中的谩骂、指责、阴谋愈发清晰。
若是没有享受过平静的生活,他一定会和以前一样为了仇恨而活,只要能为母亲报仇,他可以付出一切。
可现在,他在这个安宁的小院生活了几个月,享受着普通人的幸福,他不想失去这些幸福。
他痛苦挣扎了许久,始终无法下定决心离开,这个喜欢听他叫姐姐的女人冥冥之中已经成了他的羁绊。
可他既然想起了自己是谁,就注定不能留下,他一定要让那些害死母亲的人付出代价!
他要去药铺找闻人鸿,他要回京,这一次,他要拿回属于他的一切!
“大壮,我要进程一趟,去买点肉回来给你做点好吃的补补,你乖乖在家等我回来。”黎晚挎着菜篮准备出门。
他沉着嗓音仔细看她,想把她的一切铭刻在心底,他舍不得她,舍不得她的笑,舍不得她做的饭菜,舍不得她的声音,舍不得她逼迫自己叫姐姐的模样。
“我和你一起去,正好我想买点东西。”
他决定了。
“可是门口那群守卫?”她可没忘了昨日那群人检查行人的架势。
“放心,我自有办法。”
昨日惊云给他留下了一块令牌,可以在城内自由通行。
“行,牛车已经在等着了,咱们赶紧去吧。”
两人聊了一路,几乎都是黎晚一个人在说,他认真地听着,突然,他垂下头,“我昨日想起了些事,过两日就要走了。”
黎晚一怔,猛然抬头,“你想起来了?那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自己是谁?”
小白鼠要走?小白鼠要走了!
怎么这么突然,三叔的小白鼠没有了,这要是被他知道了,岂不是要伤心哭了,他那儿还有好几种药没下呢。
“我...至于我是谁,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黎晚打量了他两眼,怎么支支吾吾的,难道他的真实身份见不得人?
她不由联想到了那幅画像,难道他真的是坏人?要是真的,那她算不算引狼入室、助纣为虐?
这么一想,她便遍体生寒,看向他的眼神愈发古怪。
祁砚临独自沉浸在离别的苦涩中,没有注意到黎晚的异样,自顾自地嘱咐她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云云。
两人各怀心事,进了城祁砚临找了个借口去了药铺找闻人鸿,黎晚见他走远匆匆跑到告示栏去看,若他真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恶人,一定会有通缉令。
果不其然,告示栏上唯一一张告示便是他的通缉令,上面洋洋洒洒一大段,诉说着他的罪状。
什么江洋大盗偷盗邻州富户,被主人家当场抓住,眼看事情败露便屠了富户满门,全家上下三十四口人,连尚在襁褓的婴孩都不放过。
“三月前坠落悬崖失踪?”
那不就是她捡到小白鼠的那天?
难怪受了这么重的伤。
“如有其踪迹需上报官府,若成功将其俘获,赏银五百两,五百两?!”
这可是五百两银子的巨款啊,有了这五百两,她就可以提前退休进入养老生活了,到时候小院,美男邻居,这生活有多爽快她简直都不敢想象。
既然对上了,小白鼠是为祸百姓无恶不作的江洋大盗,那么她这个遵纪守法的良好公民自然要履行她的应尽的义务。
“惩恶扬善才是正道,这种坏人可不能继续留在家里了。”黎晚直接撕下告示进了官府大门。
与此同时,祁砚临进入药铺密室坐在上首,前日威风凛凛罚人鞭子的闻人大人此时正坐于下首向他汇报这段日子的事宜。
“回少主,您脑中的瘀血还有些残余,老朽再为您施两次针瘀血便能散了,届时您兴许便能恢复全部记忆。”
白发老者是闻人鸿花重金请来的名医,医术惊人,江湖中除了他无人敢称第一。
“多谢大夫。”祁砚临微微颔首。
“少主,五皇子一向与您不对付,此次埋伏您的那些人就是他的手笔,最近江湖中冒出了一个新的杀手组织——血色盟,只要出的价够高,无论什么生意都接,那些刺客就来自血色盟。”
闻人鸿已经查了血色盟许久,却半点消息都探查不到,背后之人的强大背景可见一斑。
“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