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一过,祁砚临果然被宣进宫,皇帝一人坐在棋盘前一动未动,不知在想些什么,任由行礼问安的祁砚临跪在地上,一炷香后似乎才反应过来。
“平身吧,朕思考这盘棋局入迷了,忘了你还跪在这儿。”
祁砚临怎会不知这是皇帝对他的下马威,不过是跪一会儿罢了,也只能让他跪一会儿。
“过来陪朕下一盘棋吧。”
果然来了,他真是高看了皇帝,这么快就要为他的宝贝儿子讨公道了,也不知道究竟看上了祁砚轩这个蠢货哪一点。
“昨晚的事王总管都跟朕说了,轩儿做出这种事的确是胆大包天,不过到底是受了月美人的蛊惑,也不能太过苛责了。”
果真是宝贝儿子,都跟老子的女人苟且了还护的紧呢,不让他苛责,呵,他偏不,都要让他送命了,可不得收点利息再走。
“父皇英明神武,后宫里的这些隐私手段定逃不过父皇的法眼,这事究竟是谁设计的,又是冲着谁的,父皇想必是一清二楚了。”
皇帝一怔,执棋的手停在半空中迟迟未落。
“父皇,儿臣的清誉事小,可父皇的名声事大,父皇是千百年来难得的盛世明君,昨夜那么多人在场,若是五皇弟与月美人的事走漏了风声,父皇的盛名必定有损啊。”
他这位父皇最在意名声,大晋自开国以来能封禅泰山的仅有开国皇帝一人,他想做这个第二就不能存在任何污点,在百姓的心中是一位圣明的皇帝,他的儿子、妃子不能做任何违背天道人伦民心的事。
祁砚临说的每一句话都戳中了皇帝心里最在意的点,在名垂千古流芳百世面前,什么宠妃、爱子都可以随时牺牲。
皇帝犹豫了下,终于落下一子,“这事儿确实是皇贵妃的错,就这么个小手段还当别人跟她一样蠢看不出来呢,你说得对,若是事情传出去了,朕的一世英名可毁了。”
“来人拟旨,皇贵妃教子不严,私德不修,意图构陷皇子,降为贵妃,褫夺协理六宫之权,全权交予陈贵妃,五皇子行为不检,罚俸一年,禁足三个月。”
祁砚临落下一子,皇帝龙颜大悦,黑子将白子逼得无路可退,白子落入黑子的陷阱之中,最终黑子大获全胜。
皇帝激动地一拍大腿,“临儿,你这棋艺还得再修炼两年呐。”
“是,父皇棋艺精湛,儿臣自愧不如。”
祁砚临场面话说的极漂亮,内心却鄙夷了他千百遍,就这棋艺也不知哪儿来的传言说是棋圣再世,自封的吧,也就比臭棋篓子好那么一点儿。
“临儿,这次叫你来是有件正事儿派你去办,永州的山匪听说过吗?”
“有所耳闻,听说烧杀抢掠无所不为,百姓怨声载道,不过想必父皇一定已经派人前往治理山匪,不日定能斩凶除恶,恢复清明。”
皇帝最喜欢别人给他戴高帽,夸他准没错,果不其然,皇帝脸上敛不住的笑。
“没错,朕已经派了官兵去,不过那些山匪利用地势之便,官兵一时拿他们没办法,收效甚微啊,所以朕打算派你去,你在边关多年,你的本事朕是知道的。”
皇帝笑意不达眼底,皇贵妃设计他是有错,不过他身为皇子,竟敢在老子的后宫动手脚,将来心大了,还说不准会干出什么事儿来,提前除掉他才能解决未知的风险。
区区山匪也想杀他,他这个父皇未免也太小瞧他了,越难缠的山匪代表的功绩就越大。
他除了山匪,到时候皇帝就不得不封赏爵位给他,封王之后入了朝,朝堂上的事就更容易了,他可真得好好谢谢皇帝。
“是,儿臣定不辱命。”
“好了,朕乏了,你退下吧。”
皇帝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眯了眯眼,一个不听话的儿子就没有留着的必要,死亡才是他最好的归宿。
永州
夜市繁华,街道两旁挂满了各色灯笼,路上行人络绎不绝,舞龙舞狮、打铁花表演周围叫好声不断,黎晚第一次来永州城就遇上了花灯会,街景繁华,让人流连忘返。
“没想到永州城那么漂亮,这一趟来的不亏。”黎晚买了根冰糖葫芦边逛边吃。
“姑娘,买个面具吧。”
黎晚驻足在面具摊前,挑选了一个狐狸面具戴上。
“衍之,明日你有何打算?”
祁砚临突然停下脚步,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是独属黎晚的药香,他四处张望,周围人影攒动,却没发现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