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正在养心殿里批阅奏章，好不容易看完要紧的折子，想停下来歇歇，就听见外头有嘈杂的声音传来。

他烦躁地揉了揉眉心，高声喊人，“苏培盛！”

苏培盛进来时有些慌乱，“皇上，方才延禧宫来报，瑾贵人小产了。”

“瑾贵人？”

皇帝有些惊讶，不是芙常在吗，瑾贵人是何时有的身孕？

“瑾贵人为何小产？”

“这，”苏培盛略有些为难，“听说是对华妃娘娘不敬，被罚了……”

又是华妃。

皇帝第一反应就是华妃借故为难瑾贵人，毕竟瑾贵人一向懂事，从未有对上不敬的时候。

事关龙裔，皇帝还是去了延禧宫，一进正殿里就见夏冬春哭成泪人儿似的，一旁的人怎么也哄不住。

见皇上来了，夏冬春哭着上前跪在他面前，“皇上，皇上快救救姐姐，姐姐都是为了救我，快救救姐姐！”

皇帝有几分不忍，亲自把她扶起来，“你怀着身子，快别哭了，朕这就让人去请太医，你别担心。”

华妃站在一旁不敢上前，弱弱地说了一句，“皇上，臣妾已经请太医来了，已经在内室为瑾贵人诊治，想来无事吧……”

皇上让夏冬春坐下，自己径直走到上首坐下，“皇后呢，可有人去通知皇后了吗？”

一旁的柳儿红着眼眶出来回话，“回皇上，皇后娘娘在太后处，奴婢们不敢打扰。”

“嗯，这样的事还是别让皇额娘忧心了。”

华妃站在一边，难得的有些局促，皇帝瞧着她心虚的样子就知道这事和她脱不了干系，干脆闭上眼靠在椅子上，眼不见心不烦。

正殿里的气氛凝滞到了极点，华妃除了偶尔瞪一眼啜泣的夏冬春，就是小心翼翼地看着皇上。

太医出来回话，打破了低沉的气压，“启禀皇上，瑾贵人已无大碍，再有半日左右就能醒来。”

皇帝缓缓睁开眼，将殿里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

“瑾贵人当真小产了吗？”

“是，据微臣推测，瑾贵人有孕大约有两月左右了。”

皇上心中微痛，他又失去了一个孩子，自己还不知道他的存在，这个小小的生命已经消逝了。

皇帝拧着眉，“华妃，你可有话要说！”

华妃慌忙跪下，“皇上，臣妾不知瑾贵人有孕在身呐，瑾贵人和芙常在对臣妾不敬，臣妾也只是想小惩大诫而已。”

夏冬春猛地站起来，“小惩大诫？华妃娘娘命令身边的太监抽打瑾姐姐，又让她在那儿跪满两个时辰！”

她也跪到皇帝面前，“皇上，瑾姐姐的为人您是知道的，她哪里会冒犯华妃娘娘啊！娘娘不知为何想罚跪嫔妾和瑾姐姐，嫔妾二人如何求情都没有用，姐姐是为了保护嫔妾肚子里的孩子，这才被打成这样的……”

夏冬春想起佳瑜抱住她挨打的样子，眼泪又开始往下落，“都怪我，若不是我要出去散步，姐姐就不会陪我出来，都怪我害了姐姐……”

皇帝见她情绪不好，让她身边的宫女扶她起来坐下，又让太医给她把脉。

“皇上，小主惊惧忧思，胎像有些不稳，微臣去开副方子给小主安胎，但需要平日里照料小主身子的太医看过后方可服用。”

华妃见皇帝眼神越发冰冷，忍不住为自己分辩，“皇上，芙常在不敬臣妾，臣妾顾念她腹中的皇嗣并未责罚，臣妾想着瑾贵人又没有身孕，跪两个时辰也不打紧……”

“华妃！”皇帝忍不住摔了茶盏，“瑾贵人犯了什么错，要被一个太监责打！苏培盛，把那个狗奴才拖出去乱棍打死！”

华妃慌忙为周宁海求情，“皇上，臣妾是气急了才让周宁海打了她几下，皇上饶他一命吧！”

“区区一个太监敢对朕的妃嫔出手，还害了朕的皇嗣，朕只是打死他已经是格外开恩了。莫说他，你这个下令之人，难道不该治罪吗？”

华妃不敢置信地看向皇帝，“皇上，世兰在您身边这么久，您为了一个小小的贵人，连夫妻情分都不顾了吗？”

“你若知道情分，就不该去害朕的孩子。如此毒妇，私刑妃嫔，责罚无辜，毫无仁爱之心。传旨，华妃年氏，行事不妥，德行欠修，着褫夺封号，禁足翊坤宫，无诏不得外出。”

华妃瞪大了双眼，满眼都是伤心和不可置信，“皇上……”

皇帝硬下心来，挥挥手，“去吧，好生反省。”

说罢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