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长长的梦,梦里的我挂着眼泪,因为疼痛,因为绝望。
我在陌生房间的沙发上熟睡着。
我沿着长江行走,看到来来往往的货轮、客船,我很想登上其中的某一艘,然后就随着长江的奔涌而漂流。沿着长江,从夔门出去之后就是我广阔的天地,告别了两岸绝巘,随后就是一大片平原。我会经过巫山,然后到达巴东,高高的巴东港恢宏大气,岸边全都是商贩,这样的场景我只在爷爷的描述之中见过。最终暮至江陵……
可惜我没有钱买一张票,除了在陆地上流浪,我哪里也去不了。
我正在漫无目的地行走着,脑子里全都是各种各样的臆想。突然有人从背后抓住了我的衣领,我回头,看见爸爸咬牙切齿的样子。
“你想跑到哪里去,嗯?”他把我抓到他的跟前。
“我……”我很想告诉他我是怎么样被欺负的。
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耳光就扇在了我的脸上,很重,扇得我脑瓜子嗡嗡的,一个踉跄就倒在了地上。然而却没有哭,只是想爬起来,告诉他,这并不是我的错,我在那个地方待不下去。
爸爸又用他粗壮的手抓住我的衣服,瘦弱的我只能任他摆布。
他似乎是恼怒到了极点,对着我大喊:“站好!”
我站好了。
他又一脚将我踹倒。我的新衣服破了,还裹满了地面上的灰尘,我的脚也破了,好像是指甲掉了一个,流了很多的血。路边陆陆续续有人停下来看,看着我像一个玩具一样被拿起来又砸在地上,没有一个人说一句话,我不想看他们的表情,我害怕看到自己被怜悯或者是嘲笑,更不愿意看到他们脸上的冷漠。而我自己同样只能沉默,旁观着自己被蹂躏。
爸爸扯着我的衣服,让我跟他走。
我不愿意走,可是这是我能够决定的吗?仍然光着脚,我被带回到“妈妈”家里。
她在准备晚饭,“哥哥”和“姐姐”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妈妈”跟爸爸打了一声招呼,却没有看见我,我好像变得透明了。我被带到卫生间,爸爸把水打开,吼了一声:
“洗!”
声音好大,我被吓得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晚饭我并没有跟他们一起吃,现在,面对房间里的每一个人对我来说都是完成不了的挑战。
也没有人管我,我占领了卫生间,直到听到他们全都出了门。
他们会去哪里呢?会去小雨说的那个人民广场吗?会去江边看漂亮的喷泉灯光表演吗?这一切都与我无关。我对着镜子检视自己满身的伤痕累累,妈妈买的衣服破了,白色的细小绒毛从衣服里钻出来。
妈妈!我想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何,今天爸爸有了新的妻子和孩子,你知道吗?
我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做了一个多么荒诞的梦,梦里的世界是否真实,我不知道,但我想去那里,那里没有人会认识我,新的生活也许可以在那里扎根,小雨或许也与我能一起。
小雨,这两天我好像在地狱里度过,寒冷、孤独、恐惧,大概我是来到了错误的地方,你愿意带我去寻找那童话般的世界吗?
两天过去,地狱般的生活应该结束了,爸爸却没有带我回去的意思。“去县城待两天”,这里的“两天”应该理解为“几天”。到底是几天呢?不清楚,可能等爸爸玩够了就回家了。
夜里我被安置在沙发上,盖着一层薄薄的被子,我透过窗户看见外面的天空,并没有一颗星星。
一个人待着的时候,我的呼吸才好不容易地可以平稳一些。
过了一会儿,我听见了床摇晃的声音。“哥哥”和“姐姐”真幸福,他们可以睡在床上,宽敞,温暖,此时也许正在熟睡之中,不知是谁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不对劲,摇晃的声音一直持续着,偶尔还有一声床板撞墙的声音——应该是木制的床板撞上墙的声音。
我光脚踩在地板上,朝着那个声音走去,耳朵尽力地捕捉,老天,千万不要是我想象的那样。
那是一段男人的鼻息和女人的轻喘交织的声音,来自爸爸和“妈妈”的房间。这下我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了。一股恶心和绝望从内心涌出,我的手有些颤抖,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感到思维被淹没,世界在这一刻仿佛坍塌了。我逃回沙发上,任由自己的泪水涌出。我想把这一切都告诉妈妈。
我是谁的孩子,“哥哥”和“姐姐”又是谁的孩子。
声音持续了好一会儿,我就在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