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了,我可以继续留在静谷上高中了。
稳了?
其实这中间也有一些波折,暑期时我回过一次老家,父亲喝醉酒之后说什么也不让我读高中,还威胁我说,只要我敢去读,他就会马上联系校长让我退学。
但我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有母亲支持我,再面对他的威胁,我也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我和小鱼儿还有其他几个同事花了一个月走遍县城的每个角落,为辅导机构招到一大批学生,招生结束后就迎来试听课,试听那天,我站在机构楼下举着牌子引导学生和家长们的进进出出。
人太多了,多到超乎我的想象,多到我有些指挥不过来。
有很多老年人牵着稚嫩的孩子来听课,走进去之前他们向我再三确认:“今天试听是不收钱的吧?”后又眼巴巴地看着我跟前的补习班价格表。
“不收钱,您带着娃先进去听,觉得满意再决定报不报班。”我耐心地和他们每个人解释。
可他们多数在课堂上坐不了多久就走出来,临走之前问我多拿几份辅导机构的宣传报纸,还带走一两瓶矿泉水。
可以预想到,真正报名的学生在来参加试听的学生中所占比例不会太高,但他们毕竟是我们花了无数汗水和时间去刷楼换来的成果,我很珍惜。
到了正午,我还在阳光下面举着牌子曝晒,学生和家长走得快差不多了,我不会参加后面的教学,所以过了今天,我的兼职生活就该结束了。
“垚,别举着那牌子了,放下吧,已经没人了。”一个女声在后面呼唤我。
是馨然姐,我一回头,看见她拿着一瓶水向我走过来。
她拧开瓶盖,把水递给我:“这也太热了,你赶紧进去吹会儿空调吧,别中暑了。”
我和馨然姐一起走到机构大厅里。今天她也不像平日工作时那么严肃了,她知道这是我在这里的最后一天。
我俩面对面坐着,我主动问她:“馨然姐,接下来你负责教什么科目啊?”
“我什么也不教呀,我也只是负责招生而已。”她用手扶了一下细框眼镜,说。
她又笑着问我:“你都叫了我一个月的馨然姐了,你到底多大呀?”
那年我15未满。。
“几月份生日?”她接着问我。
我说:“九月。”
馨然姐此时脸上表情复杂,有难以置信,也有哭笑不得。
她把手摊在桌子上,说:“我和你一样虚岁15岁,十月份生日,比你还小一个月,你竟然管我叫了一个月的‘馨然姐’?我的天呐!”
“我看起来老了是吗?”她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
我连忙解释:“没有没有,这纯属误会。”
前一个月里,我们很少说话,即便偶尔几句也只是交流工作,她算是我们招生组的小领导,我还以为,她是机构直属的老师呢!叫她“姐”,仅仅是因为礼貌。
“馨然姐,那这边开课之后你做什么呢?”我说。
“不许你再叫我‘馨然姐’!我叫梅!馨!然!”她有点抓狂了,又接着说:“开课之后,我也就放假了。”
我已经习惯了对她的称呼,一时间还改不过来。
我有点不好意思:“好好好,梅馨然……今天,我也该回家了。”
她起身走到大厅的落地镜前,对着镜子转了一个圈,又把脸凑过去仔仔细细看,喃喃自语:“我看起来不老呀。”
我看着她扬起又落下的裙摆,看着她衣领里洁白的脖颈,看着她扎得高高的马尾,慢慢地走了神,馨然一看就是城里的娃,多么干净漂亮。
小鱼儿走到我跟前敲敲桌子,才把我从思绪中拉出来。
“发什么呆呢?”他问我。
我悄悄告诉他:“我在看美女呢,你往边上挪挪,别给我挡住了。”
他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她?你觉得她也算美女吗?”
我点了点头。
“去要个QQ呗,今天过后都见不到了。要不哥们儿帮你要吧。”小鱼儿露出他标志性的坏笑。
“还是算了吧,这样的女孩,只可远观啊。”说罢我从椅子上起身,准备和小鱼儿一起离开。那时我仍然没有什么主动和女生来往的勇气,特别是面对城里的女娃,特别是馨然这样活泼可爱的城里女娃!香远益清,亭亭净植,我的自卑欲盖弥彰,深深明白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公交车上,我和小鱼儿把工资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