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帮走后,村民们接连几天都未见张疯子,就连阿蒙放羊时都没人再和他说话,所有人都以为张疯子离开了兰溪。
秋天慢慢接近,金黄的群山中夹杂着几抹红枫,秋风不停的把落叶吹入兰溪,屋顶上、道路中、池塘里,整个兰溪都被装饰成一片金色海洋。村民们也靠卖莲子鼓足了腰包,女人们准备着入冬的新衣,男人们采购着食物。梅姐也不例外,虽然莲子只换取了微薄的收入,但她同样需要填满家中的粮缸,同样需要给阿蒙制作衣服。
阿蒙每日都会去熟悉的地方放羊,只是野草枯黄衰败,无聊和孤独都填满了他的内心。他和往常一样靠着松树,回忆着熟悉的腐臭味,想念着无话不谈的张疯子。可是不管阿蒙等多久,张疯子都不会再出现,直至夕阳西下、夜晚来临,阿蒙才失落的离开。
慢慢的,阿蒙不再对这个好友抱有任何期待,他明白好友已经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他的生活,就像曾经离开的那些人,当然未来也会有很多人辞别,就连告别都显得那么多余,阿蒙也只能无奈的选择接受。
所有人都在张疯子的消失中感受着短暂的喜悦,却又因为少了取笑的对象而觉得苦恼。村民们还是照常过着日子,大家都不觉得少了些什么。
八月刚开始,天气已经开始转凉,白崖城内也变得萧瑟。街道上只有寥寥几个行人,很多店铺都大门紧闭,侍卫也减少了很多,只有城门的守卫和城内巡逻的寥寥几个侍卫。河道两旁的树上挂着屈指可数的几片叶子。秋风起,树叶落入河道,随着水流一直飘到景阳宫。
景阳宫中,欧阳靖和王夫人坐在里堂的太师椅上,两人都表现平常,似乎他们都接受了找不到飞雪的这个现实。王夫人低声问道:“夫君,飞雪找不到了吗?”
欧阳靖无奈的回答:“夫人,半年里,侍卫们已经找遍了其余三座城池,依旧没找到飞雪,甚至都没发现黑衣人的足迹。”
王夫人叹息着说道:“马上就要到中秋了,要怎么和玄清真人交代?”
欧阳靖坚定的回答道:“夫人不必担心,我已经想好了办法。”
王夫人点了点头,沉默一会后吞吞吐吐的问道:“那飞雪……还找吗?”
欧阳靖听到这话,愤怒的说道:“就算把天下所有的土地翻个底朝天,我也要找到飞雪。黑衣人,我一定将他们赶尽杀绝。”
王夫人握住欧阳靖的拳头,含情脉脉的看着他。不一会,绵绵的秋雨落到了白崖,浇灭了人们心底的枯燥,兰溪也沉浸在滴滴嗒嗒的声响中。
梅姐和阿蒙的生活并没有因为季节的变化而有好转,生活周而复始,看不到尽头。中秋前的五六天,一场灾难即将在兰溪降临。
子夜时分,兰溪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只有梅姐家中的烛光还微微亮着,屋内回荡着阿蒙的鼾声,梅姐在蜡烛下缝制着衣服。秋风徐徐吹过,门外的竹丛咯吱咯吱的响着,突然群山之间传来了嘈杂的声音,马蹄声和呐喊声在山谷间回荡。
村民们都被这响彻云霄的声音吓醒,所有人都顶住门窗,静静的坐在漆黑的屋内。梅姐吓得急忙唤醒阿蒙,让他躲进柴薪后面,半梦半醒的阿蒙也只能照做,梅姐又把灶台旁的柴薪摆弄的没有异样。梅姐用木墩顶住房门,又吹灭蜡烛,接着握住菜刀坐在床上。
山间安静了一会, 村民都以为危险已经解除,一瞬间,一个声音洪亮粗犷的男人大喊道:“下!”
无数骑着马匹,打扮异样的男人握着刀冲向山谷的村庄。他们大喊着,手上不停的耍着刀,马蹄声声作响,村庄人心惶惶。
男人们来到村庄后,便直奔房屋去,此刻的房屋变得弱不禁风,哪怕房门也禁不住男人们的乱砍。村民都不敢看向他们,只能默默把钱财放在桌上,男人们也只是拿走钱粮牲畜,不曾伤害村民。偌大的村庄,没人敢反抗这些强盗,他们只能束手就擒,忍受屈辱。
阿蒙家也未能幸免,两三个强盗冲进阿蒙家中,他们先是抢走圈中咩咩乱叫的小羊,接着提刀冲进屋内。梅姐看着眼前凶神恶煞的强盗,菜刀已经吓掉在地,阿蒙听见声响也躲在柴薪中瑟瑟发抖。强盗仓促的搜寻着房屋,除了一点点粮食,其余再没发现什么值钱的东西。
强盗们沮丧着正要离开时,突然看见梅姐秀丽的面孔。月光透过窗子射在梅姐脸上,流露出傲人的姿色。强盗呆呆的看着惶恐的梅姐,梅姐也意识到了什么,只能捡起菜刀,抖动着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
强盗大笑着看向梅姐,毫不畏惧的靠近梅姐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