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我难过地在床上趴着,虽然醒了,但神经信号似乎被堵在了脑子里,手脚怎么也不愿动弹,一想到接下来要面对成堆的文件,应付奇奇怪怪的人,疲劳就像潮水般侵蚀脑髓,一点一点地啃食着残存的神经。
实在提不起劲啊……
我伸伸右手,柔软的触感顺着小臂传上来。
被子凸起了一块儿。
那明显不是我的双腿,那东西蠕动着,在被子里蜷缩成一团。
我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下一秒,被子猛地被掀开,脸上长满疤痕的男人挥动着手中的利刃,不由分说地朝我心脏刺来。
肾上腺素在一瞬间飙升到极限,我整个人拼命向后倒去,却还是躲不开那疾驰的刀尖。
男人嘲讽地耻笑着我的脸,一下又一下地刺着我行将腐朽的身躯。
他的脸上只有得意的笑容,没有丝毫的恐惧。
我陷入了迷茫之中,就像刚来到岛上那会儿,感到深深的无力。
没有疼痛感,只觉得意识逐渐模糊——
我堕入了一片黑暗的海洋。
窒息感还有对海底幽暗的恐惧在意识之海里翻腾,突然深渊里一道白光亮起,伴随着清脆的一声
叮——
空气净化系统发出嗡嗡的低沉响声,睁开眼,我躺在床上,身体完好无损,眼前是熟悉的天花板。
身体出了一层薄薄的汗,伸出手,柔软的触感再次袭来——
被子凸起了一块。
我的表情顿时扭曲。
被刺死的记忆缓缓苏醒,那就好像一个不切实际的梦境,人总说梦在起床后不回忆的话转瞬就会忘记,这份记忆却格外清晰……
男人疯狂的眼神,笑到裂开的嘴角,无止境的斩击毫不犹豫,飞溅的血肉和串入鼻息的血腥——
我不敢动弹。
他悄悄地挪动着身体,一点一点地向我这边靠近。
被子掀开,突然出现的刀疤男,高举的利刃,狂妄的笑容,都和之前如出一辙。
千钧一发之际,我转了个身,那刀子没有命中我,反而深深地刺入床板,眼前的男人有些讶异地看着我。
他立马反应了过来,暴起青筋的巨大双手死死地掐住我的脖子。
我试着让他感到恐惧,但没有效果,他的手越来越用力,我的呼吸也随之变得艰难,意识再一次朝我远去……
我胡乱地摆动着手脚,脸色发青地晃动着脑袋,他的嘴角却咧地更开了,也许在他看来只不过是猎物临死前无谓的挣扎吧……
男人身下传来血肉撕裂的响声,我手中的匕首牢牢地刺入他的心脏。
他完全没有料到自己会这么退场,脸上的表情就这么僵住了,双手使了使劲又松开,脸色茫然地从床上滚下去。
熟练地开膛破肚,刀尖刺入脖子,扭转,确认死亡。
我从怀里掏出对讲机,试着拨了拨阿米娅的号码,无应答。
一丝不安划过我的脑海。
试试拨通凯尔希的……
无应答。
我飞快地撞开门,冲到平日里用餐的食堂。
偌大的大厅里空无一人。
我没有放缓前进的步伐,发了疯般在走廊上奔跑着。
我停在手术室的大门前,那家伙总会在这里,打开门,迎接我的总是那不屑的眼神,却又不忘提醒我要记得检查身体……
手术室空无一人,只剩下白的发亮的墙壁,和房间中央断了电的各种仪器。
他们沉默着,我也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