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里像有无数蜜蜂在蛮横地冲撞,每次的呼吸都伴随着尖锐的耳鸣,视野内漆黑一片,胸腔似乎被碎石压住,封闭的空间氧气稀薄,就连呼吸都很艰难。
我努力地蠕动几下,压在身上的石头仍旧纹丝不动,我尽可能地排尽肺部的空气,来来回回地挪动着身躯,还好那狭窄的缝隙勉强够一人通过,我好不容易钻了出来,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视线被流出的鲜血模糊,侧胸传来一阵接一阵的刺痛感,肋骨大概裂了点……
从那种高度摔下来,只受这么点伤已经算是很走运了,我努力吐出一口气,被异物挤压的感受还残留在胸口,强烈的疼痛让我几乎无法直起身,刺骨的寒流在这方寸之地不断地打着转。
岩石的缝隙透进来一点亮光,我这时才勉强辨认出周围物体的轮廓来,这里的温度低得不正常,地面又硬又冷,四周又只有碎裂的石头和建筑物的各种残骸,再过几个小时我肯定会冻死在这里吧……
离我不远的空地,那只白兔子正静静地沉睡着。
她静静地躺在一块粗糙的巨岩旁,稀薄的日光轻轻拍打在她苍白枯黄的脸上,原本披在肩上的白色斗篷皱成一团包裹住那瘦小的身体,贫瘠单薄的身影连她自己的衣服都撑不起来,长长的衣摆覆着一层灰尘,静静地拖曳在地面上,刚刚在地表那恼羞成怒的表情早已不见踪影,转而成了一副安详稚嫩的睡颜。白皙的皮肤好似瓷器般光滑洁净,眼前的少女宛如没有生命的腊白雕塑默默地坐在角落。那平静的脸庞时不时痛苦地扭曲,看上去就像在做噩梦一样。
我慢慢地走近她,她似乎也感受到迫近的气息,小小的身体微微抽搐,却还是无法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家伙毫无疑问是我的敌人,对所有人而言都是巨大的威胁,那赤裸裸的冰锥带着敌意奔袭而来的场景仍旧历历在目,只要铲除她,所有人从这里安全撤离的概率就会大大提升,作为领导者,我更不应该犹豫。让她恐惧的条件早已达成,有了前几次的经验,我大概不会再失手,现在就能让她永远丧失思考能力。
我突然停下准备扶上她脑袋的右手。
“从没用过致死性的法术……”
我默念着煌刚才的话,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坐下来。
“父亲……我……”
“你……你们……不能……”
长着兔耳的白发少女嘟嘟囔囔地念着些意义不明的梦话,每个单字都带着痛苦的哽咽声,我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惨白的病容在微弱的日光下更显白暂,那显然不是活人的脸色,若不是那细若蚊吟的呼吸声和眼角的泪滴,我甚至会以为她就是具病逝已久的尸体。
过了一会儿,少女的呼吸声渐渐趋于平稳,我试着呼唤她。
“醒醒!!”
“我已经醒了。”
她咬字清晰的回答吓了我一跳,只见她艰难地在墙边换了个姿势,眯着眼睛看向我。
“真令人意外啊……”
“啥?”
见我一脸的不解,她的嘴角有些微微上扬。
“没有趁我昏迷时杀死我,是出于自信吗?”
“我看起来……很自信?”
我现在就连站起来都做不到,只能倚靠着身后的石头苟延残喘,鲜血模糊了右眼,但我擦眼睛的力气都没了,就连刚刚都是磨蹭着地面慢慢爬过来的,这副从几米高的楼梯都能摔个半死的羸弱身躯究竟该怎么和你们这群超人比啊?
她轻笑一声,原本紧张的神色似乎放松了些,语调也更亲近了点。
“你查看过周围了吗?”
“嗯……”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没有出口,是吗……”
我们彼此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尴尬的沉默像黏糊糊的黑水将我们层层包围,寒冷的空气似乎突然有了重量,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迟疑着,还是把心里的疑惑问出了口。
“你究竟为什么不用致死性法术?”
她撇了我一眼,冷血的灰色双眸闪过一丝犹豫,不知是不是错觉,四周似乎在这一瞬间变得更冷了。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
她的语气冷淡,就连目光都变得凌厉起来,我的感觉没有错,身后的石头颤抖着发出悲鸣,层层白霜覆盖着周围,冰雪飘零,连脚下的大地都忍不住震颤。
我连忙后退。
“你要是觉得我是那种在战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