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前,叶国北部边境,大雪纷飞。
一道八百里加急的明黄旨意,从京都出发,数匹马倒在一路驿站中,只为以最快的速度将天子的旨意传达至边境。
“我叶国北边战事已定,为给予镇北侯爷及世子褒奖,请镇北侯爷及世子即刻启程回京,钦此。”
俊朗清逸的男子眼中丝毫不见往日的悠闲自在,狐狸似的眼中满是认真,眉间隐约浮现一丝忧虑。
叶国,丞相府内。
“定雨,下次不要拦我!我一定要好好教训那个王晚琴,好端端的要搞这么多是非,总是嘲讽我不会舞文弄墨的!”
“小姐,消消气,咱们王府近期不安宁,凡事莫要出风头。”
女子急冲冲往前走,正好撞上略微出神的沈知韵。
“谁啊!”
裴语正怒火中烧,定睛一看,居然是近期闹着要和自家哥哥解除婚约的沈府大小姐。
裴语冷哼一声,自家哥哥那么优秀,这沈府大小姐居然要退婚,虽说只有少许人知道这婚约,但她天天追在那羊皮狼太子的后边,真没眼光。
正当裴语昂着头准备离开时,突然注意到沈知韵身上披着的外袍好是眼熟,与自家哥哥今日出门穿的一模一样?!
沈知韵顺着裴语惊诧的目光看向自己身上,怎么这衣服还在她身上,真是头疼。
她缓缓开口:“裴小姐安好,我是沈府小姐沈知韵,刚不小心弄湿了衣衫,遇上裴世子,裴世子便好心将外袍借给我了。”
裴语听完这才注意到沈知韵内里淡紫色衣衫早已湿透,若是没有这件外袍,恐怕早已春光乍泄。
可是她那哥哥,素来有洁癖,别说将袍子借给其他女人,就连他那佩剑的剑鞘,都不舍得让人碰一下。
难不成自家哥哥真对沈知韵有情?
“裴小姐,可否麻烦您身边的丫鬟帮忙去丞相府方小姐借一套干净的衣裙,家妹丫鬟许久未回,我一直披着裴世子的外袍也不合适。”
考虑到自家哥哥,裴语虽然心中有所不快,但仍然差遣定雨去借衣裙,自己则陪着沈知韵坐着耐心等候,两人相顾无言。
微风轻轻吹过,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沈知韵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
裴语瞧见了,却也是有点心疼。
往日便常听闻这沈家大小姐在家不受待见,母亲去得早,自家爹爹扶持姨娘做主母,父亲母亲和妹妹更是在外宣扬妹妹才是沈家嫡女,试图抹去她和她母亲的存在。
她母亲原本也是名门望族的女子,嫁给穷酸书生后竟落得如此下场,留下女儿一人,生活也过得十分艰难。
“冷吗?”裴语语气稍显柔和地问道。
沈知韵微微顿住,上一世她被陷害失去清白后,父亲关她在柴房里饿了她三天三夜,连床被褥都没有给她送。
甚至放她出来后第一句话便是:“不要脸的人!你这样丢沈家的人,你让你妹妹以后如何嫁人!?”
生命尽头时,她被关在阴暗湿冷的地窖里,四周老鼠窜来窜去,她的好妹妹还来好心探望她,刺激她。
直到死的那一刻,她躺在冰凉的地上感受着自己脖颈的疼痛,看着微微渗进来的月光。
怎么就没有人问她冷不冷呢?
她那一刻真的好冷。
裴语没想到自己两个字把人给搞哭了,开始手足无措起来,正巧这时定雨托着一套湖蓝色衣裙过来。
“小姐,沈小姐,衣裙借来了。”
“赶紧换上吧!”裴语瞧着女子眼里的泪珠,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裴小姐,今日府上宾客众多,现下也无暇找方小姐带路,能否麻烦你陪我去附近找一间厢房换身衣裙?”
沈知韵充满期待的眼神让裴语爽快地答应了。
换好衣服后沈知韵将裴序怀的外袍整理好递给裴语手上。
“裴小姐,令兄的外袍,还请替我转达谢意。”
正当裴语拿着衣服,两人一同往宾客众多的前厅去时,前厅有一石山旁的水榭附近好不热闹。
“哎我说,这沈知韵好久没回来了啊,不小心弄湿了个衣裳,不会还躲着哭哭啼啼吧?”
说这话的女子身形修长,头戴藕粉色珠钗碧绿色葫芦耳坠,身着粉色衣裙,正是当朝大理寺少卿之女王晚琴。
“谁知道呢,就她那狐媚子劲,估计还要好好梳妆打扮一番,才好跑去太子殿下面前搔首弄姿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