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身着暗红色衣袍,正抬着头细细揣度裴序怀脸上的表情。
这只黑狐狸什么时候这么幼稚了?世子妃?希望她安全?这是这只狐狸能说出来的话?
不把人坑死都不算完的狐狸,怎么就会露出这种天真愚蠢的笑容?
另一边,裴序怀的眼神逐渐冷了下来,同样盯着远处人的面部表情。
余思生在想他是不是眼花了,明明阳光照在身上,却觉得浑身冷嗖嗖的,一不小心就要掉进坑里的感觉。
这种状态僵持到余思生坐在裴序怀面前,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我不是故意要听你和韵儿说话的,我来找她,看着你们好像很熟悉,就等了会。”
明明是余思生更为年长,此刻在裴序怀面前,余思生却有点嬉皮笑脸。
裴序怀指着石桌上的棋盘莫名其妙问了一句:“来一局?”
“好好好。”余思生开心地答应道。
二人竟就着和风煦阳下起了棋,寿宴的当事人完全没有管前厅客人的意思,完全沉浸在棋局中。
裴序怀看着对面人苦苦思索棋局的样子,假装不经意地问道:“都听到了什么?”
“听到了你说世子妃啊……”余思生满脑子精力都放在黑白分明的棋子上,几乎是下意识回答了裴序怀的问题。
几乎是刚说完,余思生就立刻抬头,对上对面散发着冰冷眼光的狐狸眼眸,尴尬地挠了挠头。
既然说都说了,不如再胆大点?
“你到底对我们家韵儿什么想法,我看你那神情可不对劲。”
“若是你和我们韵儿真的成亲了,那可得喊我一声舅舅哈哈哈哈哈。”
余思生自顾自地开心,裴序怀想着自己倘若真的要喊自己忘年好友舅舅,那这场面恐怕他脸皮再厚都会有点不自在。
“那试试,我的好舅舅?”裴序怀故意说道,盯着余思生的反应。
对面的人几乎是瞬间从石凳上弹起,对着裴序怀就是破口大骂:“不是,你是不是有毛……”
察觉到失礼,余思生默默把最后一个字吞进了肚子里,吵闹着要裴序怀安心下棋。
另一边,沈知韵依稀按照小时候的记忆,找到了与老爷子的院子,只见老爷子一个人孤单地躺在木躺椅上,在院子里晒着太阳,身边一个丫鬟小厮都没有。
老人闭着眼睛,仿佛在感受阳光洒在身上的温度。似是听见了人靠近的脚步,老人逆着太阳眯着眼睛看向沈知韵。
突然不可置信地起身,又努力克制顾及形象的握紧双拳。
对面的沈知韵突然笑了,还是那个又可爱又别扭的小老头。
“外祖父,我回来啦!”沈知韵用着小辈撒娇的语气疾步走向老人,拉着老人的衣袖左右摇晃。
余老爷子虽然面上不说,但是苍老的手紧紧抓着沈知韵的手,稍稍用力的手掌向沈知韵透露着他的想念。
自己最疼爱的女儿的唯一孩子,终于又回来了。
爷孙就着太阳聊了会小时候的趣事,一时之间竟分不清是这晚春暖阳让人倍感温暖,还是这血浓于水的亲情。
沈知韵看着老人开心的脸庞,心里盘算着时机,还是轻轻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外祖父,我还是想退婚。”
余知华脸色一沉,眼眸里突然多了些许的怀疑和犹豫。
他原本以为自家外孙女突然回来,是已经想明白了沈家那档子见不得人的事和关系,明白了余家的良苦用心。
没想到孩子还和前段时间一样,一心只想着那虚情假意的太子,定是要退掉与镇北王府的婚事。
沈知韵看着老人脸上不断变化的表情,顿时明白了外祖父心下所想。
他定是想到了前段时间的自己,认为自己还是一心扑在太子身上。
沈知韵叹了口气,轻微哽咽地问道:“外祖父,你知道我娘怎么死的吗?”
余知华瞬间瞪大了双眼,双手抓住沈知韵的肩膀,激动地说道:“你娘不是病死的吗?油尽灯枯。”
老且浑浊的眼睛在这一刻竟迸发出强烈的光彩。
“不是的。”
“如果是生病,凭借您的医术为何不请您去替母亲瞧瞧。”
“您没有怀疑过吗,沈家分明就是有鬼。”
余知华嘴巴轻微张大,但喉咙发紧无法说话。他不是没有怀疑过,沈乌津之前并没有放出一点风声,而是等到自己女儿已经死了后,由太医院马太医亲自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