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玉珠撇着嘴,“走的时候连个招呼都没打,肯定是回家伺候她亲娘去了,你说这哪儿还有儿媳妇的样子嘛,不打招呼就走,天黑了也还不回来。还有你那个宝贝二儿子有啥用?自己的媳妇都管不住。”
黄宪章也恨声说道:“就是个管不住媳妇儿的窝囊废。”
“明儿早上她要是还不回来,你就让粱举去把她叫回来,大热的天,她倒是会躲清闲。”霍玉珠翻着白眼。
“嗯,明个我给粱举说,这一趟可是把我累坏了,去的地方多,跑的又远。不过没白跑,这次收购回来的药材大多是很便宜的,那些山里的人也不懂行情,我收多少就是多少,还有那些成年老货。基本上是白送的价格,我都给倒腾回来了,新陈一掺和也看不出来。”黄宪章得意地说道。
霍玉珠眼尾带笑,“就知道你能倒腾。”
“那是,你跟我这么多年,看我啥时候吃过亏。哎,坐了一天的马车,路又赖,把我这身骨头都要颠散架了,你给我弄些水,我泡个脚。”
霍玉珠正要喊卞梅弄水,又想起卞梅没在家,只好自己去弄。
洗完躺在床上的黄宪章抽了根烟便摸索着靠近霍玉珠。
霍玉珠推了一把黄宪章,“多大年纪了,还不爱惜身体。”
黄宪章边摸索边说道:“嫌我老了,我这身板儿有几个能比过我。”
霍玉珠白了他一眼,“你别粘着我,热的很。我跟你说件事情。”
“哎呀,这时候说啥事儿嘛!”黄宪章皱着眉头。
霍玉珠自顾说道:“卞梅的爹被日本人抓走了。”
黄宪章愣了一下,“咋把他抓走了,啥时候的事?”
“不知道为啥抓,就是昨儿个的事儿。”
“那卞梅估计着急坏了,问没问粱盖知道点儿情况不?”
霍玉珠盯着黄宪章说道:“和你说这事,就是让你不要管,你也别去问粱盖,就装不知道,要是卞梅让你帮忙,你就说自己没那能力,粱盖也不听你的。”
黄宪章似乎还在沉思。
霍玉珠用胳膊捅了一下黄宪章说道:“哎,跟你说的话,听见没有?别给自己找麻烦!”
“那粱举要是来找我呢?”
“一样的话,让他自己去找粱盖。”霍玉珠口气很硬的说道。
黄宪章抚摸了一下头,“这不好吧。”
霍玉珠睁大三角眼,“有啥不好的,这事你别掺和,让她自己想法子。天天拉着个脸,觉得自己识几个字了不起似的。”
黄宪章说道:“我看还好嘛,就是平常话不多,可活儿不少干。”
霍玉珠的三角眼瞪得更大了,“给你咋说不明白?只是不让你掺和这事儿,咋就这么多话?”
“好好,都听你的,我本来也不想操心这事儿哩,我图个清净有啥不好的。”黄宪章说着用手向后拨拉了几下头发,“睡吧,困了。”说完便扭转头,一会儿就鼾声响起。
卞梅安慰母亲到后半夜才朦胧睡去,黎明时分,虽困意不休,还是起来准备早饭。
梅母也起来了,对卞梅说道:“你陪娃儿多睡会儿,这两日你也很累,我起来做饭就行了。”
“娘歇着吧,我来做,这两日娘担心爹的事,也是吃不好,睡不好的。”
“你就听娘的,你又带着孩子,还要跑你爹的事,天又热,这早上还凉快点儿,你就多歇会儿吧。你要累垮了,娘还指望谁呢?你也没有个兄弟可指望。”梅母说着眼圈红了。
卞梅赶紧说道:“娘,我听你的。”
“嗯,那你再歇会儿,娘去做饭。”
卞梅看到娘羸弱的背影,也不禁红了眼圈。她决定暂时不回黄家,在娘家等吴先生的消息。
霍玉珠也不能像往常一样安稳睡觉,她起来看灶房还没动静,便去喊英兰。
她站在黄粱秋的门口边敲门边喊,“英兰,不早了,该起来做饭了。”
屋里却没有动静。过一会儿才响起黄粱秋的声音:“娘,英兰她昨晚胳膊疼,抬不起来。”
霍玉珠撇了一下嘴,“那也起来吧,去柜上让郎中看看。”
黄粱秋噢了一声,屋里也再没了动静。
霍玉珠只好来到黄粱盖的窗户前轻声喊道:“秋实,你起床吧,你大嫂她胳膊疼,你起来做饭吧。”
霍玉珠喊完听了听,屋里只有细微的声音,却没人搭话。便去敲了敲门又喊道:“秋实,该起来做饭了,不早了。”